终于,他们来到了金吾卫大营瞭望塔的顶楼。
这夜月明星烁,向东看去,夜色中的京城一眼望不到边际,城池巍峨,如盘龙伏地,不畏斗转星移。
谢九渊坐在地上,抱着顾缜,他们身边有一个柳条篮子,里面是一匣糯米白兔、一壶米酒和一件白狐裘,均是谢氏亲手做的。
夜风渐凉,谢九渊展开白狐裘将顾缜包了个严实,喂顾缜喝了口米酒,顾缜仰头喝了,然后又靠进谢九渊怀里。
他们没有交谈,只是依偎着,在凉夜中,用体温温暖彼此,清醒地注视沉睡的京城。二人之间弥漫着某种仪式般的沉静,心里却是安定的。
不知想起了什么,谢九渊圈着顾缜腰身的双臂收紧,顾缜心中明白,轻抚谢九渊的肘臂安慰他。
从鸦夜黑沉到东方既白,由黑到灰,灰白的等待中,太阳终于爬上天际,一跃而起,照亮大地,唤醒城池。
晨光落在他们身上,驱散残留的最后一丝寒意。
这一世的启元十九年三月三十日,平安无事。
城门开启,往来的百姓们让京城这条巨龙又活了过来。
顾缜收回眺望的视线,抬头逆光看去,他的九郎好看得像是在发光。
明人汤显祖著《牡丹亭》,题记有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前世君臣,此生重度,未曾辜负大好河山。
那又何必辜负挚爱。
“九郎。”
谢九渊低下头,在明媚晨曦中,看到了揭开的白狐裘下,爱人肌肤上鲜红的玉印。
于是他欣然应邀,共赴这大好春|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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