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缜缓缓开口,道:“众位卿家商议出的主考官员,并无什么不妥之处,朕同意文相定下的人选。只是”
这个“只是”一出,群臣都竖起了耳朵。
“只是,朕歆慕江南日久,却不能亲至,这次江南科举考场,朕有意派一名钦差,代朕出巡,监察科举,回京后,钦差能将江南风物细细与朕说明。”
乍一听,并不是大事,但“钦差”这个职务毕竟是“钦差”,于是文谨礼也不说赞同也不说反对,只问:“陛下想让谁作为这个代巡钦差?”
顾缜看向谢九渊,问文谨礼:“朕想让谢侍卫前去,文相以为如何?”
哦~原来谢侍卫,群臣都觉得自己懂了,这是找个由头放人回家探亲,以示圣恩浩荡哪。
文谨礼也是如此认为,直言道:“自然以陛下属意为准。”
“好。”顾缜命道:“三宝,念旨。”
“众臣听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宝展开一张密密麻麻的圣旨,从最北边的科举考场主考官员,一路念到最南边的科举考场主考官员,最后,念出了图穷匕见。
“另,特命金吾卫谢九渊为代巡钦差,监察江南科举,凭尚方宝剑,代天子行权!若有扰乱科举,祸乱考场之辈,不论平民重官,准许谢九渊先斩后奏,不受其咎!钦此!”
谢九渊从侍卫队首出列,在百官怔愣的目光中,缓步行至奉天殿中央,撩衣跪地,大礼叩首,应道:“臣,谢九渊接旨领命,定不负圣上重托!”
“好!”顾缜心中大快,重重拍了三掌,沉声道:“朕等着爱卿监察归来,与朕细说江南科考盛况!”
“是!”
文谨礼的直觉告诉他必须立刻阻止事态发展,可是启元帝并无一出疏漏,将这件事明着定下来,找不到可质疑商榷之处。
只是个代玩的钦差,文谨礼如此安慰自己。
百官的反应却各不相同,有的官员还觉得谢九渊当真是受圣上宠信,而有的官员已经明白,启元帝这是要扶植自己的朝臣势力了。
殿上的宿卫都惊掉了牙,万万没想到那么随随便便赐给谢九渊的剑,竟然是尚方宝剑,他们看向谢九渊的眼神也都多了几分考量,他们虽是纨绔,却有着比普通官员灵敏太多的嗅觉,这些人已经敏感地察觉到,这谢九渊,日后必然不可限量。
而此时,谢九渊手握身侧的尚方宝剑,内心,却是一片安然。
他已经看清了,启元帝要他走的路。
他安然地走了上去。
谢九渊要随着江南监考的官员出发,过两日就要启程。
顾缜思来想去,派给他小队宿卫,并一个三宝举荐的小太监。这些宿卫虽不一定能防身,多少是个威慑,而且论起官场上人情往来,再没人比他们精通了。
这个小太监就是那日在涤龙池冒犯了圣颜的那位,见了顾缜头磕得咚咚响,有这么一层纠葛,顾缜心下稍安,为他赐名小宝,刚出炉的小宝公公谢了恩,就听顾缜沉声嘱咐:“你这次,跟随谢钦差出宫,他就是你的主子,懂吗?”
小宝毕竟年少,不觉得这个说法有何不对,忠心耿耿地领了旨。
三宝却是终于将近日种种想了个明白,惊出一身冷汗。
这、这这算是个什么事?
“三宝?”
三宝一抖,抬头看向似笑非笑的启元帝,定了定神,躬身应道:“奴婢在。”
“沏杯温水来。”
“是。”
罢罢罢,他是个端茶倒水的太监,安于本分就是。
谢九渊跟启元帝报备过,临行前出宫走了一圈,回到宫里,也没懈怠侍卫职责,到了御书房守着。
顾缜听禀告说谢侍卫回来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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