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半灵愣住了:“他是这么个出身,怎么会……”
怎么竟会进宫成了地位最为低下的洒扫太监?
要知道,除非实在太过穷困,普通百姓都不会把孩子送进宫做太监,更不要说韩家这样的人家了。
沈婉眼中泛起雾气:“当年他父亲因言触怒逊帝,逊帝一怒之下,将韩家抄家,女眷全数没入教坊司,男丁则流放北地……可逊帝犹觉得不够,在他们流放途中偷偷遣人将他们捕回宫中……做了太监。”
齐半灵惊得说不出话来。
逊帝继位的时候,她已经离开大都到了渭州,没能真正见识到逊帝手段之残忍低劣。
可如今韩临舟就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曾经的一个翩翩少年,如今成了宫中人人皆可践踏的洒扫太监,逊帝实在清楚究竟如何彻底摧毁一个人的骄傲。
沈婉已经说到了这份上,拿起帕子抹掉了眼角的泪水,心一横,绕开石凳跪在地上,对齐半灵说道:“皇后娘娘,臣妾不想辩解什么。四年前臣妾求着家父送臣妾入宫为妃,也是为了纠缠他。当时他已经在宫中,半点也左右不了臣妾的。”
“痴心妄想,不知羞耻的人是臣妾,臣妾甘愿领受任何责罚,只求娘娘不要怪罪于他。”
齐半灵低头看了看沈婉。
她人虽跪着,腰背却挺得笔直,眼里满是迫切担忧。
齐半灵脸上波澜不惊,内心却并不平静。
她静静地看了沈婉一会儿,才道:“待本宫细细考虑。”
沈婉怔了怔,还想再说些什么,只听齐半灵又说道,“你这段时日别再去寻韩临舟了。今儿所幸是本宫察觉,若是旁人……怕是你们两个都保不住了。”
沈婉细细品着齐半灵话里的深意,却听齐半灵已经唤了倚绿过来,推着她离开了。
见齐半灵离开,韩临舟追了两步,不想沈婉朝他走来,忙停下脚步,低头行礼。
沈婉想起齐半灵临走前的告诫,不敢上前,离了他两步远,低声道:“对不起,都是我拖累了你……”
这半年来,她时常去凤栖宫给皇后请安,也算是了解皇后的为人品性。
今儿被逼到这份上,她便对着皇后坦白了一切。
这是她的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她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赌的就是皇后对他们的处置。
可面对韩临舟,她却忍不住愧疚起来。
韩临舟垂眸跪下,躲闪着沈婉追来的眼神,声音酸涩:“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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