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好似没听见夏桃的问话,照旧大步朝前走着。脚下靴子踏在铺上一层薄雪的泥地上,发出悉索的轻响。
单看他走起路来的气度架势,就不像是府里低头哈腰伺候的小厮。夏桃也不敢再质问了,屏着呼吸看着他朝她们走来。
他渐渐走近后,府中长廊边悬挂的廊灯慢慢勾勒出他的样子。
那人面若冠玉,二十六七的年纪,一双眼眸黯如深潭,随着灯火的摇曳而明灭不定。
本是光风霁月的相貌,人却带着股仿若从万千大军中杀将而来的气势。就算不看他身上穿的锦衣大氅,也能一视而断,此人必然是个人物。
立在齐半灵身后的夏桃手足无措起来。
这几年来,府中极少与大都权贵来往,况且今日除了来用晚食的大姑爷,并无男客来访。此人又显然不是府中管事小厮,到底是什么来头?
齐半灵却忽然开口了:“夏桃,快给陛下请安吧。”
全天下,能被称为“陛下”的,大抵也只有一人了。夏桃一愣,连忙跪伏在地,却不知如何开口请安,只好高呼万岁。
齐半灵又道:“陛下,请恕民女腿脚不便怠慢了礼数。”
适才夏桃提到梅林就栽在府中东门边,平日都由户部派专人前来养护,齐半灵就有些觉得奇怪了。可现下看到来人,再联系夏桃说的那些话,齐半灵几乎瞬间就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或许,从安排将齐折晖的梅林移栽到东门旁,又派专人前来看护,就是皇帝的意思。为的是偶尔忆及旧友,可以便利地微服来这赵国公府看看梅林。
齐半灵猜的没错,这位“不速之客”正是当今圣上裴亦辞。
他脸上无甚表情,走到离齐半灵五步开外的地方停住,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自己未来的皇后:“你可真够迫不及待的,朕还当你打算在渭州呆一辈子呢。”
齐半灵被他这般冷嘲热讽,心里一阵莫名,没头没脑地答道:“陛下有旨,民女自当遵从。”
裴亦辞没有接话,只神色复杂地盯着齐半灵的脸,似乎想从齐半灵脸上看出什么来。
天上依旧飘着鹅毛大雪,原先替齐半灵撑着伞的夏桃刚刚被吓得丢开伞跪下行礼了。齐半灵头上没了遮蔽,很快发顶眼睫和肩头腿上就覆上了一层雪白。
裴亦辞微不可见地动了动唇,缺什么都没说,只扫了眼齐半灵的腿,便大步离开了。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梅林深处,齐半灵古怪地看着他离去,等彻底看不到人了,才扭过头看身边的夏桃。
夏桃不知是冷的还是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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