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尽管陛下没有明言,可大伙儿都琢磨,若是那位娘娘诞下龙子便是皇后。可三年过去了,别说是正值盛宠的那位娘娘,其他两位的肚子也是半点消息也没有。”
长随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这些他都知道。
郑绥接着悠悠说道:“不曾想,皇太后不知从何处寻来了齐二姑娘的长兄,也就是赵国公的遗书,亲自带到早朝朝堂,当众念出,声泪俱下。原来赵国公早在随陛下杀回大都前已决定抛却生死追随陛下,便留下了这封遗书。他对陛下尽忠无惧无悔,只是最后提到了他最担忧远在渭州孤苦无依的小妹,望他身后陛下能够照拂一二。”
“这……”那长随脸上更是茫然了,“若说‘照顾’二姑娘,无论是封诰命还是赏赐金银土地不都足够,陛下怎么直接封了她为皇后了呢?”
郑绥小啜了一口茶,只含糊道:“那日陛下与太后密谈许久,随后就派我前来襄武宣旨。其余的,我作为臣子,也不好揣测上意。”
那小厮一面心里惊奇一面琢磨着,许是陛下担心齐二姑娘身体有疾,嫁出去会被夫家苛待,这才直接封了齐二姑娘为后,把她接进宫来。
这么一想,陛下对赵国公可真是推心置腹,就连赵国公的遗愿都重视至此。
在疫区另一边的齐半灵丝毫不知郑绥和自家长随的对话。
她给重病患喂了药,听闻郑绥来了疫区,便过去跟他打了声招呼,就让阿武推着她回齐宅了。
齐家的宅子在襄武士族世家群居的东城也不算打眼,两进的四合院,规规矩矩甚至略显朴素的黑瓦青砖,丝毫看不出这里曾出了一位阁老和一位国公。
齐宅虽然简朴,但被收拾得很是齐整。这会儿一改往日的宁静,几个婆子指挥着丫鬟小厮收拾东西,十几个人进进出出忙碌不迭,倒也是宅子里难得的热闹了。
齐半灵被安置在寝房窗边,窗户被支开一个三指宽的缝隙,她从这里朝外看着重新活泼起来的齐宅,唇角噙着浅笑。
倚绿侍立在她身侧,脸上却愁云惨雾的。她咬着下唇看了眼齐半灵,勉强挤了一丝笑容在脸上。
寝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一个穿着石青色细麻衣裙的医女掀了帘子进来,扭头一看到齐半灵,便锁起了眉心。
齐半灵见她进来,连忙挑开窗棂的支架,讨好地朝她笑着:“白芙……”
应白芙怒气冲冲地走到她跟前,深深吸了口气,才扭头嘱咐一旁的倚绿:“这都九月了,寝房怎么还用竹帘子?一会儿就换个棉的……还有,赶紧拿个炭盆来,你家姑娘受不得寒。”
倚绿应声离开,应白芙便半蹲在齐半灵身边,掀起她的裙子,又慢慢卷起她的中裤,看到她膝头全是紫红色的淤血,眉心锁得更紧了。
她顿了顿,伸出手轻轻在齐半灵腿上按着,忍不住抱怨:“你自己也是懂医术的人,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这都入秋了,四处乱跑也就罢了,还跪在冷冰冰的地上,你说你这腿还要不要了!”
齐半灵笑着宽慰她:“今天情况特殊,我总不能坐着接旨吧。你放心,平常我都很注意,半点委屈也不会给这双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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