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户边挂着的呢子外套会动起来,架上那个不曾离去的怨魂,从楼梯上一步、一步、一步地走下来。
她冲下来的时候房间门都没有关呢……
恐惧挤满了游枝的神经,她紧绷地缩到门口的角落,睁开眼是黑暗,闭开眼也是黑暗,令人无比绝望。爸爸行踪未明不会现身,奶奶躺在医院也不知道她被困在这里,她被丢入了黑洞,发出的求救被全宇宙隔绝。
游枝的鼻端又开始发酸。她咬咬牙,硬是把那点酸意逼退。
没有人会来救她,如同瘸着脚走了十里雪路的那一天。
“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她大声地嘀咕,扯着嗓子唱道:“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唱着唱着,游枝开始打嗝。死气沉沉的房间里只听到一声又一声无比清晰的打嗝,有一种不合时宜的滑稽。
她恢复了一点力气,又站起来顽强地拍门,无望地一遍遍喊着有人吗?她其实没抱希望,但是话音落下的那瞬间,大门口真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游枝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第一反应——不会是怨魂从土里钻出来,再从大门里进来了吧?就像吐着丝的蜘蛛,看着猎物被禁锢在网中心,不疾不徐地缓缓靠近。
游枝突然不敢敲门了,一边打着嗝一边冲到大门最远的斜对角,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
门口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动静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很快要破门而入,听得游枝呼吸急促,脸色煞白。她差点背过气的刹那,“砰——”门被踢开了。
一个宽阔的身影站在阴影里。周围那么暗,他好像也发着光,从天而降,如一个神明。
“游枝吗?”
他试探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游枝愣住了:“邱、嗝、邱漓江?”
“是我。”他看着她缩在墙角,打着嗝怂到狼狈的样子微微一怔,朝她伸出手。
这个画面和那个雪天重叠,让游枝有瞬间的恍惚。
游枝回过神,像个小兽戒备而狐疑的盯着门口的邱漓江,心里的猜测越发笃定。
这个人其实一直站在门外吧,把自己骗到这里来,全程围观着她的困兽之斗。
她的念头不安地转动着,身体愈加不敢靠近。邱漓江微微拢起眉:“你不出来吗?”
“你、嗝、不要装了。”游枝哑着嗓子,也压抑不住语气里沉沉的愤怒,只是被打嗝声削弱了大半的杀伤力,让游枝有几分懊恼。
“你以为是我做的?”邱漓江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手伸进口袋里掏了掏,拉出一张眼熟的纸条。
“我在收拾垃圾的时候发现的,以为你们在偷偷联系,才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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