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在回忆起那个人的时候,却只能记得他带给自己的痛苦、动荡和危险?
她明明想说更多的。那个人在她心中的意义,不止是漂泊而已。
可是喉咙却似被什么东西梗住了,教她再也说不出口。那个人那么喜欢酒,她为了他去学酿酒,五年,她酿的酒堆满了红崖山的酒窖……可是她却恨透了酒。
恨透了。
“大当家。”小鬟小心翼翼地道,“他既走了,那那口箱子……”
秦念将酒杯放在桌上,“我会去扬州一趟。”
6.念念(一)
“秦念,秦念!河边有个死人,你要不要去看看?”
“死人?”刚从县仓领了粥回来的秦念呆呆地瞧着自己的小伙伴,衣衫褴褛的她脸上却很干净,一双大眼睛懵懂地眨了眨,“死人,我——”
韩复生拉着她就跑。她连忙护住了怀中的粥碗:“哎,等等,粥……”
韩复生比她大两岁,是破栅栏里的孩子王,跑起来横冲直撞,哪里管她好不容易领到的救济粥。这样跑到了洛河边,六岁的秦念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抱着粥喘道:“我、我——见过——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你看你看。”韩复生扯了扯她的衣袖,“在那边,那块石头底下。”
她望过去,初春的天气里雾霭空濛,洛河绵长而缓慢地流淌而来,沿着曲曲折折的石岸拐了几个弯,而韩复生所指的石头便是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处高出河面的河岸——
当真有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河岸下方的浅滩上,半边衣裳都被河水浸湿,析出来丝丝缕缕的血色,转瞬被河流冲刷不见了。
——血?!
秦念护着怀中的粥跳到了那浅滩上,又愣愣地往前走了几步。
“秦念,别过去!”韩复生在她身后叫道,“也不晓得他是怎么死的,万一……”
后面的话她都听不清了。河水漫了上来,沾湿了她的草鞋,她觉得有些冷,而怀里的粥又已凉透了。她小心翼翼地凑过身去瞧,那原来是个手长脚长的少年,身上湿透的衣衫泛出上好的光泽;他的面容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冻得发紫,可是他仍然很好看,秀雅的眉毛,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
韩复生终于走了过来,低声道:“你看他身边的东西。”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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