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挟持着竹叶香迎面而来,她将下巴磕在手肘上,出神地注视着那片芬芳。
辛柏不让小厮碰他,也不信珘界庸医的本事,神情淡漠地进了屋,没再出来。
图南想借机缓和一下亲情,结果被辛柏骂了个狗血淋头,灰溜溜地走了。
小厮候在门外,胆战心惊地听着里头传来的碎裂声,心想那些摆件今日都得丧生于六爷手下了。
在一地残骸碎片中,辛柏洗净伤口,将配制好的药一股脑倒进身上的窟窿里,他不会痛,所以盯着那团翻腾的血肉,毫无波澜。
他只是气,一想到秃老道,他简直就要呕出血。他觉得自己活成如今这个阴凉凉的模样,和秃老道脱不了干系。毕竟从小日复一日的被人泡在药桶里,且三番两次地差点丧命,谁也不能心境开阔。
这个杀千刀的!
辛柏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穷凶极恶,眼睛里放出弑人的光。秃老道是他的心结,一天不宰了这个混蛋师父,他就一天不痛快,他不能让自己不痛快。
所以,他叫来了罗义。
罗义两条腿直打哆嗦,不敢抬头,进屋前,外头的小厮就同他说了,六爷今天被清鉴给打了,心情不好。让他小心点。他听言,眼前一黑,觉得自己要完。
辛柏背着手,站在木窗前,望着庭院里的一片大好春光,语气冷淡道:“三日之内给我找到那老头。”
罗义结结巴巴地应道:“是、是。”同时在心里叫苦不迭,他和秤砣先前花了大半年也没找到那老头的下落,如今只给他三天时间,他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办不到啊。然而办不到也得办,他抹了抹眼睛,有眼泪流出来了。
辛柏沉默了片刻,又道:“去济风堂把钟簌给我叫来。”
“是。”罗义趁机退下。
辛柏收回视线,走到案台前,执起一只笔,本想绘道符的,最后却不知不觉画出了朵海棠花。
他看着那花,莫名就想到了清鉴。
可脑子里除了她拉着脸凶巴巴的骂人模样,辛柏就想不到其他的了。
笔尖的墨汁滴了下来,砸在画纸上,好好的一朵花就糊成一片了。
辛柏不以为然地哼笑了一声,随手将画纸揉成团,然后丢进了笔筒里。
此时,房门被人冷不丁从外边推开,辛柏抬眼望去,意料之中看到了面容冷峻的钟簌。
两人相对静默了片刻,钟簌反手关上门,淡淡道:“你去找清鉴了?”
辛柏觉得这话像是在质问自己,他有些不是滋味,认为对方实在没有资格,而且没有立场,他很坦然地笑了笑,“是啊。她心肠可真好,看我眼睛不好,陪我一块山上,后来见我受伤,还背了我一路呢。”
钟簌微微蹙起眉尖,“圆月十五之前,你不要再去找她了,以免多生事端。”
辛柏舔了下嘴唇,大步流星地走到他跟前,忽的变了脸色,幽幽道:“小师弟,你未免管得也太宽了吧,竟敢命令起我来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