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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桥以后,阿殷的脚步不听使唤,往反方向走了,她也没有办法。
一路上,她提心吊胆,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生怕怀瑾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
后来,她越走越偏,根本不记得自己走到哪了,也不记得来时的路。
大雨浇灌着王城的每个角落,滴滴答答,没完没了。
阿殷心不在焉,走着走着,突然踩进了一个小泥坑里。就算她反应再快,新换的凤头鞋也被泥水浸透了,又冷又湿的袜子裹着脚,委实叫人难受。
阿殷寻了个偏僻处,蹲坐在地上,将鞋袜脱下,露出白皱皱的脚趾。
她躲在廊檐下,闭着眼,突然有种静听雨声的安逸感。
此时,一只乌鸦扑扇着翅膀,从雨雾中狼狈而来,它轻轻巧巧地落在房梁上,将携带一身的雨水抖到了阿殷的头发里。
阿殷不和它一般计较,往旁边挪了几步,双臂环胸。
那乌鸦傲着性子,冲阿殷啼叫了几声,这叫声凄凉中带着沙哑,沙哑中带着决绝,听得阿殷头皮发麻。
她不由想起了张叔说过的一句话:乌鸦叫,大凶到。
与此同时,天边骤然响起了一声惊雷,这雷好似催命的号角声,催得阿殷心头一颤,她缓缓睁开了眼。
眼前出现了一双藏青色的长靴,那鞋面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点泥水,再顺着靴子往上看——
阿殷瞬间绷直了身子。
怀瑾离她咫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阿殷讪讪的,手扶着墙,站了起来。
两人谁也没说话,廊檐下有种诡异的安静。
阿殷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愿正视他,只留给了他一个侧影。
怀瑾静静地看着她,瞥了眼她的脚,轻柔地提醒道:“天冷,赤着脚容易着凉。”
阿殷沉默无声,面无表情地将脚踩进湿鞋里,内心却万马崩腾,她扣着墙逢,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刨地三尺都找不到的人,原来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啊。”怀瑾说话时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在阿殷看来比大刀架在脖子上还要可怖,她双腿发软,强作镇定道:“公子,我应该是头一回见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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