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眼低垂,先对顾鸿云行大礼,继而端坐问安。
顾鸿云摸不准晋王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不敢轻举妄动,只让自己带来的下人奉上小食。
西市的废物们失败了一回,难保陆重霜那头不起疑。当务之急是稳住葶花,让潜伏在东市的刺客们有时间动手,最好能一举杀掉大楚皇帝与陆重霜,引发皇室内斗。
只要大楚朝堂一乱,草原立刻秣马厉兵,发兵攻打雁门。
“王子可知太女与我家主子的恩怨。”葶花率先开口,不紧不慢。
顾鸿云挑眉,保持沉默。
“太女一贯娇纵,与殿下虽是同胞姐妹,却素来不和。”葶花道。“今日西市起火想来王子有所耳闻……”她说到这儿,稍稍一顿,才继续往下。“突厥纵火,谋杀晋王,表面求和,实则野心不死……太女是想一箭双雕,杀死同胞妹妹,再嫁祸给您。”
她说了七分,自留三分,纵火一事被说得半真半假。
顾鸿云缄默半晌,轻声道一句。“你同鸿胪寺的李大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晋王知道一下子扳不倒太女,葶花先前与李柚说的话,摆明是想把皇太女纵火引到他身上,坏掉二人联姻可能。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点到为止。
葶花面色不改。“婢子原以为王子殿下是有远见的。”
“远见?呵,这要你主子来谈。”顾鸿云冷声道。“你不配。”
葶花垂眸,道:“婢子只是替主子传话……殿下的意思是——突厥以配属国之名与大楚永结同好,官仓买粮价钱减两成,沙漠之中往来商旅大汗可取三分油水,朝贡半年一回。”
顾鸿云笑了笑。“不够。”
葶花抬起头,道一句:“眼前而言,足够。”
“陆重霜就这般笃定自己能成为楚国女帝?”顾鸿云扬了扬声调,语调有一丝轻蔑。“据我所知,她自边关归来,可是被女帝冷落了足足两年。”
“若是加上尚书令呢?”葶花道。“西市袭击殿下的突厥人的尸首已经运到晋王府,待到上元日一过,便转交大理寺……依婢子愚见,太女谋杀晋王,与您无关。而您瞧着也不是愿意多生事端的人儿。”
顾鸿云心弦一紧,面上仍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陆重霜的意思是——如若他不答应合作,便立即将西市刺杀一事抖给大理寺,再加上意图推责纵火的太女,顾鸿云小命不保。若是答应合作,那么纵火连带刺杀的嫌疑直指太女,西市刺杀一事,她陆重霜当没发生过。
顾鸿云沉默片刻,道了句:“往后的事往后说。”
“王子的意思是——”
顾鸿云垂眸,搓捻着手指道:“成了。”
葶花神色一松,俯身行礼。
待人走合门,顾鸿云派人去取火点灯,让逐渐暗哑的室内重新亮堂。
火折子一吹,点燃屋内堆着黑亮炭火和易燃稻梗的壁炉,墙壁顿时被掺杂着微红的光铺满,焚烧的烟雾如泉水般汩汩涌出。顾鸿云端坐屋内,莫名想起沙漠中往来的僧侣所说得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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