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追寻的那些答案带着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被人血淋淋地揭开。可就是在这一刹那,一股困倦像潮水般涌来,木谣不堪重负,昏沉沉倒在了槐花树下。
苏筠看了她一会儿,面无表情,径直走进房中,木谣出门时设下的结界,被他挥手轻而易举地解破。
他走到床边,微微地俯下身去,几乎是痴迷地看着不灭的容颜。仿佛透过这副圣洁冰冷的容颜,看着另外的一个什么人。风荷似乎正身处一个极其不美好的梦境,汗湿透了额角,墨发散在枕上,唇微张,无声地喘气。
苏筠的瞳孔接近血红,这是魔杀意涌动的前兆。
床上的男子睫毛一颤,忽然睁开眼睛。
他大睁着双眼,剔透的眼珠轻轻一动,仿佛才看见了床边的人,静默良久,随即,又轻飘飘掠过,停留在房梁之上。
“不灭兄,”苏筠笑得意味深长,“你其实什么都记得吧,那个凡人的死,你犯的罪,神的罚,还有虚空海的岁月。”
——他扼住了风荷的脖子。
“你告诉我,你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神族灭亡,为什么独独你活着?为什么他们都死了,连她也死了,只有你活着呢?”
“留下你,是因为众神那可笑的偏爱么?还是说,你真的不配为神?所以神界到覆灭的那一刻,都不肯承认你的存在?”
苏筠的神色平静得不像话,却暗含着某种不能言尽的扭曲。他的眼瞳红得妖烈,就像浓浓的暗夜里一轮血红的血月,有多少危险与杀机,就有多少绝望与哀鸣。
可,在那锋芒毕露的眼眸深处,那盈盈的微光是什么,湿润的,迷惑的,他像是要哭了啊——
风荷没有神色地看着他,既不痛苦,也不怜悯,他的眼中,好像覆盖了一层难以敲碎的冰雪,厚重的冰雪之下,仍是寒凉彻骨的冻土。
“为什么费尽心机地保下你的性命,甚至愿意与卑贱的凡人为伍,为什么能做到这个地步?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她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呢?”
苏筠恐怕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他喃喃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看着风荷的容貌又是痛恨又是哀怜,几乎如同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一样。
下一刻,像是突然清醒,他松了手,缓缓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
“我会带她回来的,我要亲口问她。”
风荷不回应他,只是看着床顶发呆。
“你看看你的模样,”苏筠轻蔑地瞪着他,“若她知晓你是个这样没用的废物,当初还会选择你么?为了一个凡女,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倘若我是你,便亲手杀了那个凡人,要她轮回俱丧,再不能存于世间,一了百了,多么清净。”
“倘若那日是你握着屠刀,你会砍下花神的脑袋么?”风荷忽然轻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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