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缓缓地便暗了下去:“他在镇上的学堂教书,一早便走了。”
“杨姐姐?”苏夭夭不解地看着她,她似乎有心事。
杨婉婷握住她的手,心内不安的话也唯有同她倾诉一二:“我们在这里也住了些日子了,我总想,现在的日子可否委屈了他?他寒窗苦读十余年一心想要高中,结果……现在和我过这样清苦的日子,我总怕……”
苏夭夭细细思索了一番才严肃道:“杨姐姐,别的我不知道,但柳如风那样的性情,既是做了选择,想来便不会后悔。再者,以他的性子混迹于官场只怕也不好混。现在日子无忧,不也很好。”况且,以杨姐姐往日清淡的性子,这样拿捏不下,倒是真不像她。
杨婉婷略犹疑了片刻,才缓缓道:“在入夙夜楼之前,我也是位千金小姐,父亲是七品县丞。后来为我择了夫婿,也是当地富商之子。哪料他贪婪烂赌,后来竟将我也卖了出去。”
她每每思及此事,便觉得心内惶惶不安。
“我原本是再也不信这世间男女情爱,但柳公子与别人不同。他待我极好,可正是这份好,才令我万分不安。”他太好,便要她觉得她承受不住。
杨婉婷终是一手放在腹上,低低道:“夭夭,我有了身孕了。”
苏夭夭方才还琢磨着,怪不得杨姐姐原先的性子那般冷清寡淡,却原来是有这样的前情。这时陡地听见身孕一事,眸中陡地升起莫大的惊喜来:“当真?”
杨婉婷看她如此欢愉倒被她逗乐了:“我有了身子,你怎的比我还要高兴?”
“我瞧过许多话本子,总是郎情妾意这故事便是终结了,我还未见过有了身孕是何种情形?”苏夭夭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两个情意绵绵之人孕育了新生命,感觉甚是神奇。”
原先她们在姜德镇也曾听过谁家添了新丁,整条街都是欢喜的。但那种庆贺同身边人有了身孕又是不同。
杨婉婷本正烦恼着,这会儿不由得也是笑道:“待你和陶公子成了亲,也生个宝宝,到那时便不再神奇了。”
苏夭夭脸颊滚烫,唯眼底一闪而逝的失落,她慌忙将话题转了回去,巴巴的望着杨婉婷道:“杨姐姐,你既是有了身孕,为何还是不安呢?”她试探性的问道,“你怕他会离开?还是怕你自己配不上他?”
苏夭夭自以为,两人有了宝宝自是天大的喜事,实在不懂杨姐姐的忧愁何在。
杨婉婷微微垂头,眼底一片晦暗:“我怕他是命定的凤凰,迟早还是要飞走的。”大抵因为柳如风高中过,她真切的为他开心,却也真切的生出浓烈的不安来。
或许情意至深之人,都会不自觉地生出些许自卑来。
苏夭夭歪着脑袋想了许久,方才想出劝慰的说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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