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悄悄道:“看好她,我怕她会想不开。”
李清越点点头,也叹了口气,看着苏清河出去了。
骏马加上坚固的车以及车中人的归心似箭,三日半便到达了云城。
云城,顾家。
门前檐下高挂着白色的灯笼,朱门上白色的挽联显得极为突兀,原本门前热热闹闹的情形不见了,唯剩沉寂与凄清。
顾云轻说不出话来,她后来也没想明白,当年她是如何从马车上稳稳下来,再一步一步走到这个陌生的家门口。
她原本在马车上疯疯癫癫的崩溃情状竟在下车之时戛然而止。
或许前头只是对老天爷的撒娇,痴痴盼着万一受得上天怜悯,会有转机,想着耳听为虚,可能只是误传,思索着一切不真实的可能。
此种思索大多不是因为愚蠢与痴傻,万般丑态只为一个“不愿”。
可当事实这么残酷又光明正大的站到她面前,她反而从中跳出来了。
我该冷静下来了。她想,然后上前敲了敲门。
顾家管家推开门,看见顾云轻,眼圈蹿红,嗓子沙哑:“小姐,快跟我来。”后又看见后头的一行人,连忙补道,“诸位请进,兹事繁重,无法细心招待,请体谅。”
顾云轻跟着管家到了正房,管家推开门,让了一步,站在门旁低头道:“小姐,节哀。”
顾云轻走了进去,第一次觉得这个房间陌生的可怕。
这里本来不是这样的,没有这么暗,阳光从窗子里透进来,一直都很亮堂,下雨天也是的。
每天早晨,哥哥坐在床上,她坐在哥哥腿上,一字一句的学弟子规。哥哥一句她一句。
后来,嫂子来了,早上就变成了嫂子给她梳好看的发髻,她哥在旁边嫌弃她小小年纪就知道瞎打扮,不用功,然后认命地给她递头花。
再后来,依依也来了,早上就更热闹了,嫂子给依依梳头发,她在旁边跟她哥一人一句斗嘴,有时候依依也有样学样地插一句,整个房间都是笑容。
可现在这里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黑这么冷这么安静?
她轻轻走近床前,她哥和她嫂子并排躺在床上,盖着同一条被子。
云城旧俗,停灵时盖着同一条被子的人,将会在奈何桥头再逢,携手共入轮回。
由于顾云烈与其妻宋无忧已经去世多日,遗体的面色也不大好看,泛着带死气的青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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