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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以为投缘的崔玉珠,自以为得用的侍女画意,都是她的人。她的身周,早已布好了牢笼,一言一行,皆在那人掌控之中。
她便如皮影戏中的牵线木偶,被连皇后牵引着行走坐卧,一步步被冠上各种恶名:暴虐、骄横、奢侈、媚俗,如今又添一条“妓馆夜宿、不知廉耻”。
连皇后如今喜看高贵公主堕落记,倘若有一日,她想看公主殒命记,只需牵动引线,让她犯下不可饶恕的错,她的命也便任人宰割了。
她对她不吝赏赐,她居住的府邸与兄长晋王的王府等级也一样,可皇家难道会缺银两吗?
她犯了错,她也会罚她,并非一味放任。倘若她犯的错便是她派人引诱犯下的,那么,这教诲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她自小喜舞刀弄棒,连皇后特意指派苦茶教习她。可她学了几年,也还是三脚猫的功夫,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连二十招都走不过。
崔玉珠再说什么,滟来已无心再听。
熟知的世界坍塌,曾经的美好不过是描画精致的面具,掀开后,方露出原本狰狞的面目来。
天色渐晚,映照在窗棂上的最后一抹日光逝去,室内一片暗沉。这暗沉与胸臆间的郁气一道压迫着她,几欲令她窒息。
她慢慢呼出一口气,艰难地抬头,朝着崔玉珠微微一笑:“你说的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若当真养个男宠,且不说父皇,母后也要打死我。因为去水月阁之事,母后罚我抄《女诫》一百遍,你知我素来最厌抄书了。”
依着往日的性子,她刚被父皇鞭打,对父皇满是怨气,只怕当即就会答应崔玉珠。
崔玉珠见她拒了,也不强求,只是狡黠地眨眨眼:“自然不能让圣上和娘娘知晓,若真做,当然要做得隐秘才好。”她适可而止住了口,“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府了,公主殿下早点歇息吧。”
待崔玉珠去得远了,一向话少的棋烟忽开口劝道:“公主殿下,养男宠可不像养鸟养狗,瞒不住的。”
崔玉珠的提议,画意一向是附和的。棋烟在内室伺候没多久,倒是每每都有不同见解。
“可我偏要养,我养在自个儿府中,旁人如何晓得?”滟来故意说道。
棋烟静静说道:“殿下,府中人多,定会传出去的。”
滟来轻轻一笑,棋烟果然是得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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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罢晚膳,屏退一众侍女,正准备歇息,忽觉浑身不舒服。那种整个人好似面团,被揉来捏去的感觉又来了。
莫非?
滟来顿觉不妙,不及细想,只觉又一番天旋地转。待她清醒过来,人已经再次成为猫。
滟来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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