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浓密的睫毛,线条流畅的下巴。
是个年轻的男子。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他低眸朝她一笑,唇角宛若绽开一朵晶莹剔透的花。
他刚从马车下来,抱着她入了一处府邸。
这是一座屋宇华丽、花木名贵的宅院,并不亚于她的公主府。这家人当非富即贵,抱着她的男子穿廊过院,径直前行,身后数名侍卫随从。
滟来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冷月已西斜。府内一片幽静,只有巡夜的侍卫在走动,看到他皆垂手凝立,躬身施礼。
待行至一处院落,早有两名绯衫白绫裙的侍女打起碧漆竹帘,将他迎了进去。
男子抱着滟来径直走向临窗的桌案前,清声吩咐:“金蔓,你把桌案收拾出来,铺上干净的布,再把金疮药拿来。银萝,你命人烧些热水来,我要为猫治伤。”
两人好奇地望着滟来,依言去了。
“我的小侯爷啊,你要喜欢猫,属下自可为你寻来,什么品种都可以,你说你救这野猫做什么,脏兮兮的,可别过给你什么病。你还要亲自为她治伤,挠你一下怎么办?”方才拎着滟来的人搓着手道,好似生怕在他身上留下猫毛什么的。
他称呼这人小侯爷,京里倒有几位小侯爷,这位滟来不曾见过,不知他是谁。
小侯爷淡淡瞥了他一眼:“郑年,猫也是一条命,既然有救便不能眼睁睁不管。去,你找剪刀过来。”
侍女们进进出出,在铜盆中倒满温水,备好洁净的巾帕。烛台移近桌案,同时燃亮数根粗大的火烛,照得室内亮堂堂的。
一片忙乱中,滟来趴在桌案上,静静打量着发号施令的男子。
他大约二十多岁,着白底竹叶纹的锦袍,领口和袖口用金线绣着繁丽的图案,看上去华丽贵气。只是胸襟前血迹斑斑,是抱她时沾染的血。
他肤色偏白,在明晃晃的烛火映照下,隐约还透出美玉的光泽。模样也很俊,是那种清绝的俊美。并且,他周身上下,透出的气息与她往日见到的京城锦绣子弟完全不同,是一种极清雅的韵致。
他净了手,让滟来躺在桌案上。
郑年在一侧焦急地命令侍女:“金蔓,银萝,去按住猫腿,莫让她抓到小侯爷。”
金蔓和银萝一人举起烛台,一人执着小瓷瓶,扭头对他说道:“郑年,我们占着手呢,还是你去吧。”
郑年搓着手,如临大敌一般:“也好,我来。”
“罢了!”小侯爷嫌弃地说道,“小猫若被你摁断了腿,我还要为她接骨。”
滟来忍不住瑟瑟发抖。
金蔓说道:“你瞧,这猫是不是怕了?她好像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好一只聪慧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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