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严霜笑了笑,替他去灶屋里将琉璃暖水釜抱出来,兑在严鸾端的木盆里,又摆好杌子,扶他坐下来慢慢擦洗。
严鸾拿条素帕浸了冷水,小心敷住脖子上连绵成片的牙印,忽而道:“小霜,怎么自己在外头。”严霜正撩了温水,替他冲洗脊背,愣了愣才道:“屋里……热。”沾了水的白`皙肌肤上,缀着点点淡红的淤痕。
严鸾擦净了水,重新披了衣,接过帕子道:“小霜也脱了洗洗罢,天气热得很。”
严霜只犹豫了一下,就点了头,站起来背转过身去,一件件解开衣服。最后一件亵衣也被脱下,严霜抓紧了布料,僵直着不敢转过来。严鸾将手覆在他肩膀上,轻声道:“小霜。”手上轻轻用力,严霜便低头咬紧了嘴唇,缓缓转过身。
纤瘦的身材被月光映成缟色,笼在阴影处的腿间掩藏着残缺的狰狞疤痕。
严鸾伸出手,托起他的下巴:“小霜,你看着我……”
严霜颤抖着抬起睫毛,眼瞳里闪着湿润的光,颊上浮了层困窘的淡红。严鸾松了手,双手扶住他的手臂,轻声道:“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苦都吃尽了,还有甚么可怕呢。”
赵煊倚着门板,自透着月光的门缝中转回了视线。他觉得眼中酸涩,喉中发痒。想走出去也跟他们说说话,却怕打碎了这脆弱通明的图景,只好用一扇门,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独个儿关在屋里。
月光下,沐浴方毕的两人一同在石板上坐下来。严霜轻轻靠过来,严鸾便揽了他肩膀,低声道:“小霜……想留下来么?”
赵煊浑身一僵,猛然转回去,睁大了眼从缝隙看向外头。
两人的背影被月华镶了一圈淡淡的光。他听见严霜轻轻笑了一声,极低微道:“不了。路总要自己走才心安,总赖着先生,不尴不尬的,算甚么呢。”
严鸾也笑了笑,“好。煊儿深居宫中,不便离京,你便多来看我几趟,将他的份也替了罢。”
赵煊终于忍不住模糊了眼前,却不敢放任流下来,只满满盈在眼里。
天蒙蒙亮,远方便传来此起彼伏的高亢鸡鸣。宽敞的马车与刀兵齐整的便装侍卫早早侯在了门口,等待接皇帝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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