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
原是医官无计可施,却有个船上观天象、辨星辰的阴阳官生想了个可用的法子。人之后颈偏下几寸的大椎穴,正是三阳经交会之处,又处督脉之上,刺破后放出血来,能解表退热、发散风寒,此时恰可一试。
赵楹脸色缓了些,在床前站定道,“用罢。”
几位医官应着爬起身来,重把瘫软着的严鸾翻过身来,拨开背上披垂的头发,摸准了背上的穴位,捏一根尖上带扁刃的长针小心刺进去。
严鸾已是神昏智散辨不清人,此时忽然哆嗦了一下,浑身都绷紧了,嘴唇也颤抖阖动,却含糊低微听不出甚么。医士拿了只碗抵在背上等接血水,一面缓缓拔针,却只有一颗粘稠的血珠渗出针孔处,不见血流出,旁边有人推挤了几下,也无效果。他身上本就瘦削到椎节清晰可见,此时反弓起脊背,两块肩胛都突兀而出,看着竟有些吓人。
执针的医官查看道:“不进饮食,血气有些枯,再针一回。”说罢重又上前。被拉起按倒时,严鸾双目通红地回过头来,正被他看见背上悬的长针,神色霎时惊怖之极。赵楹疾步上前扣上他肩头,制住骤然剧烈的挣扎,另只手严严捂在眼上,朝医官低声道:“快。”
第二针下去,严鸾蓦地惨叫起来。虽用尽了仅剩的力气,却仍然挣扎不休,只透出股困兽将死的绝望来。
医官慌张松了手,一把白须抖个不停,大着胆子解释道:“不该、不该如此……应是微、微有痛感……”
赵楹锁眉道:“并非你的缘故。继续,快些。”
针尖拔出时,仍旧流不出血,似是淤塞在针口下了。医官摇头道:“这样不成,再来。”正要再下针,却被赵楹一把钳住了手腕,阴沉道:“可有别的法子?”
医官冷汗急出,惶然思考片刻道:“船上没有火罐,或许可拟口吮出痧之法,逼血流出。”正要俯身施为,却被赵楹一把推开,听他道了声:“好。”旋即蹲下,将一只手臂自严鸾胸前横过,牢牢抱持住,对着后颈埋首下去。严鸾低垂着头颈喘息混乱,轻轻扭身挣扎。
屋内众人顿时愕然,半晌回过神来,急忙捧了茶杯来伺候漱口。
赵楹抬头时却没理会,只反手要了那只碗,将血吐进去,复又将口唇贴上。
直吮住小半碗来,医官弯腰提醒道:“王爷,差不多了。”又奉上茶水漱了口。赵楹起身时,脸色竟有些发白。又见伤口处缓缓流出一线鲜红,蜿蜒滑下牙白的肌肤,穿过浅红的抓痕与青色的淤块——半路却被沾湿的白帕拦住了,沿着来路慢慢擦拭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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