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估结果也很快就出来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患者唐小雄身体现在已经基本上康复,情绪也很稳定,建议出院以后好好休息、每天按时吃药。我对疗养院的评估结论没有什么意见,但是它后面那句“建议出院以后好好休息,每天按时吃药”让我觉得有点费解。不过到了现在,我已经不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在那份评估结果的“医生签名处”还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草书字,我估摸那大概就是给我做评估的医生的名字了。但后来我认真想了一下,又觉得事情也未必就一定如我所想的那样,那几个龙飞凤舞的草书字还有可能是一个代号什么的。你知道,现在的医生做事都遮遮掩掩的,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现在我对自己的判断力也越来越没有把握了。
给我做精神评估的医生还郑重其事地告诉了我,他们已经就我将要出院这事征求了我家人的意见,而且我的家人也已经同意了。说完这些话以后他就咧着嘴巴把双手摊开放在站两边,一副皆大欢喜的模样。
听了医生的话我不知道是应该感到开心还是应该感到难过,所以只能咧开嘴站在办公室里傻笑。能够尽快出院当然不能算是一件坏事,只是医生通知我家人的事我可是一点都不知情啊!医生在通知之前,没有和我做过任何沟通;通知时,我也不在现场;到了现在,我甚至都没有弄明白医生口中所谓的我的 “家人”究竟指的是谁,是我的爸爸、妈妈,弟弟三人中的其中一个、还是其中两个,又或者是疗养院方面突然大发善心把他们三个人都通知了……
尽管对疗养院的做法有诸多的不满,但是此刻我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去追问他们究竟通知了我哪些家人了。同样,我也没有任何心情去生他们的气了。现在,我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静静地待一会儿,然后等待自己的结局到来——虽然我已经失去了记忆,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但是我知道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结局,我的结局也一定在前方的某个地方等着我。
做完评估后又冒着烈日回到自己的宿舍休息,快到中午时照例一个人去饭堂吃午餐。我所住的宿舍在靠近海边的一头,饭堂在疗养院的另一头,宿舍和饭堂之间隔着好几栋半旧不新的楼房,一般人走过去大概需要七八分钟的时间,我走过去通常只需要四五分钟左右。你们知道的,我不仅个子长得很高,而且还有一双很长的腿,走起路来速度简直快得惊人。当然,我走到饭堂只需要四五分钟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在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那天我刚走出宿舍没几步,就发现前面有一伙人朝我走过来。为头的是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头发三七分,他边往前走边不停地用手去捋自己的头发,动作看起来和电视里那些给敌人带路的汉奸有几分神似。
等他们走得足够近的时候我才终于看清楚,带头的那位正是通知我要在两天之内出院、逾期就要交钱的中年医生。在中年医生后面还跟着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年轻男子,再后面就是两个像机器人一样的壮汉了。这几个身高、体型、气质完全不一样的人走在一起,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我觉得那个戴眼镜的男子模样看着有点面熟,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一样,但是我一时又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他,心中因此感到甚是痛苦。
医生那天的心情看起来似乎很不错,他走到离我大概还有五六步远的地方就开始冲着我大声嚷嚷了:呃,小雄,不要那么急着赶去吃午餐了,先把你房间的门开一下吧!
听了医生的话我很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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