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打量着她这个姑母,高高堆起的朝天髻上簪着雍容的牡丹绢花,华贵厚重的面具之下却也是一张疲倦的面孔。
看来,她也累了。
“我来伺候姑母卸妆吧,”纾无微笑着走到皇后的妆镜前面,“您卸妆的步骤我都记得,您一向喜欢用淅米水净面。”
皇后没有理会纾无的殷勤,只斜了斜嘴角,笑的阴森怖人:“纾无啊,我本以为你是个绝顶聪明的孩子,可没想到你竟无用到这个地步。写的一手好字,下的一手好棋,却被一个敌国质子害的失了孩子,又失了丈夫的欢心。”
纾无不再微笑,将被淅米水浸湿的手巾扔下:“皇后娘娘,纾无无能,不能助益平王殿下,甘愿让贤。”
皇后哼笑了一声:“你这是什么口气,怪不得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呢,我看你是幽州待的久了,连最基本的礼仪规矩都忘了吧。”
“你给本宫跪下!”
纾无不跪仿若未闻,站的笔直与皇后对峙。
皇后笑的更加冷鸷:“好啊,本宫当真是小看你了。”
委屈之下,纾无忽的想起三年来在苏家受的种种,泪水滑下:“姑母,纾无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再也忍不下去,还请姑母看在我是您亲侄女的份上,允许我与苏木和离。”
说罢跪下给皇后磕头:“求姑母成全。”
若是能从那样的日子里抽身,尊严又何足挂齿。
皇后摇头半天,最终敛了脾气,叹气道:“我是你姑母,见到侄女受苦,自然该是成全,可本宫又不仅仅是你的姑母。”
皇后说:“本宫还是大楚的皇后,是林家的女儿,是你父亲的姐姐。而你,林纾无,是幽州驻军少将军的妻子,是林家的女儿,更是大楚皇后的侄女。你,我,平王,林家,苏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从你和苏木成婚那天起,我们的命运就捆绑在一起了。既然你选择了嫁给苏木,成为林苏两家联合的桥梁,就该知道桥梁不可自断。”
看着纾无落泪不止,皇后又劝:“纾无,你表哥与贵妃的儿子争储,朝野上下都在下注,他苏家更得下注。而苏擎之所以选择我们,则是看中我们林家的家财。你是林家的女儿,自然就是苏擎眼里的聚宝盆,你在苏家就是横着走路都无人敢说一个不字。日子何至于苦成这样?”
纾无不信皇后不懂,反问道:“姑母可曾见到对自己不苟言笑的夫君,在另外一个女人面前却能笑的像个孩子。”
这句话仿佛毒针一样刺中皇后的心脏。这何尝不是她过的日子。
皇后色变。
是啊,就算苏擎选了自己的儿子,朝中扛鼎大臣选了自己的儿子,可皇帝却选了贵妃的儿子。自己心血筹谋的这条路,不知可否走到最后。
不成功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那就杀了那个女人。”皇后说,“此次就算你不回来见我,我也会传信给你。齐国的那个质子,我们已经让她活了三年,够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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