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重山避开众同僚,鬼鬼祟祟地往西华门的方向走去。他拐进一条宫巷里,朝来处看了一眼,又回过身来,伸长脖子望了望宫巷尽头,发现一个人影也没有之后,便默默退回到墙根下候着。他身形瘦削,有些驼背,整个人缩着,在森严高耸的宫墙映衬下显得十分猥琐,完全没注意到从他来的拐角处,又走出了两个人。
站在拐角的顾昭已经换回一身常服,迎风而立。她收回目光,勾起唇角,侧过头来问道:“你猜猜他想做什么?”
墨竹闻言,转头朝许重山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扶着顾昭走过巷口,低声道:“奴婢不知。”
“你也太过小心谨慎了。”顾昭叹了口气,也不再深说,只分析起许重山此行的目的,道:“许重山的少师一职,是燕太妃帮他求来的。当年燕太妃还是教坊司的韶舞,自恃舞艺过人,经常欺.辱其他舞女,后来有名舞女不堪驱使,在她鞋里藏了针,恰好被许重山看到。当时燕太妃正要为先帝准备水袖舞,许重山告知她这个消息,无异于是她的救命恩人。”
墨竹点了点头,恭顺地接过话:“后来燕太妃因为水袖舞被先帝宠幸,许少师除了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是她前程的贵人。”
“正是如此。”顾昭道,“只是人在患难的时候才会知道,并非所有人都能做到有恩必报,很快,许重山就会明白这个道理。”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顾昭没说要去哪里,墨竹也谨守本分不问。两个人从西华门出来,绕了一圈走到承天门下,眼见就要出宫城了,墨竹脚步一顿,轻声问道:“主子,您这是要出宫吗?”
顾昭道:“哀家刚入宫那年,内侍监给哀家拨了个小黄门叫彭喜,你还记得吗?”
墨竹一愣。她自然记得,彭喜是主子初入宫时最喜欢的奴才,后来因为领各宫份例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开罪了燕妃,连主子都没能再见上一见,便被打了十个板子,送到掖幽庭去做苦役了。
这么多年,主子不争宠、不抢功,也不过问她们这些下人的事,原以为主子就是这清冷、谨慎、隐忍的性子,然而就这一日,主子不仅提了白烟当大宫女,现下又问起彭喜,却是叫人看不透了。
她心里千回百转,最后到嘴上的只有一句:“奴婢记得。”
顾昭说:“你去掖幽庭吩咐一声,让彭喜与你一同回永寿宫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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