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然正色道:“人家有正事!她是学中文的时候有一些专业名词弄不懂,特地来问我的!”
佟彤小声说:“上次她回英国之前,不是特意买了个能实时翻译的手机吗……”
张浩然:“……”
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
“是这样的。”他有点弄不明白,干脆不想了,专心吃菜,“现在我们科学院有了新项目,要搞文物数字化……就是把文物的各种细节——特性、形状、材质、历史沿革——通过精细的扫描和输入,全都储存在计算机里,这样不仅有效加快修复工作,而且也能永久地保存文物。就算本体不在了,文物信息也不会丢失……”
其实这并非什么新鲜的理念。文物再结实,终究是有寿命的。在书画界一直有“纸寿千年、绢寿八百”的说法。很多唐宋以前的书画,其实已经脆弱得到了寿命的极限。
长期被小心保存在库房里,就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住着ICU,隔几年、十几年才和公众见一次面,告诉大家TA还顽强地活着。
宋代历任皇帝重视艺术教育,设立画院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临摹古画,流传后世。
很多着名的隋唐书画,比如《虢国夫人游春图》、《韩熙载夜宴图》、《王羲之行草书雨后帖页》、《洛神赋图卷》、《捣练图》……
都是宋朝画院的摹本。原作早就轶失了。
没错,佟彤乱入过的《韩熙载夜宴图》其实也是宋摹本,但由于细节真实、深得原作精髓,这个世界可以说是原版的完美复刻,文物的性格特征也完整继承了下来。它化形的九儿姑娘,可以说是“转世版”。
摹得好,“转世”过后的文物还能保存着原来的记忆和性格,相当于灵魂换了个躯壳;如果摹得不太准确……
那就像子明、甚至假红衣罗汉一样,等于“转世”失败,造就出新的文物内核。
“这个文物数字化工程,”张浩然兴致勃勃地解释,“其实就相当于给文物们造一个数字版的新躯壳,百分之百无损还原。这样就算以后万一,我是说万一哈,有个什么天灾人祸,比如像那个巴西博物馆大火,文物没了,但它的一切信息都不会丢失,还能继续当咱们的文化遗产。我寻思着,就相当于提前给这些老祖宗们找好了转世灵童,这样他们在‘那边’的寿命可以说是无限长了,永远能在数字层面活着……”
佟彤对此很感兴趣,问:“永远活着?”
张浩然雄心畅想:“是真正意义上的永生。只要数据库不损坏,就算咱们人类都灭绝了,他们也还会存在。怎么样,浪漫不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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