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这边,开着抽湿机和空调。
临东的一间房,摆着书桌和茶座,供人休息。
墙壁上有人挂好了一张占满墙壁的宣纸,笔墨也备好了,她猜,他带自己来想写字?
沈策说:“两个沈家约定过,要十年一祭祖。十年前是你表外公为主,这一次是我们牵头。我这次会把私家藏品捐出一部分。不止是我们,沈家的世交,也会一同做捐赠。”
离上次祭祖竟十年了。
“那两把刀剑也要捐吗?”她的心早已成鞘,把它们的影子收到了心底,舍不得。
他静了一霎。二楼的灯仿佛也暗了。
“它们也许更愿意守着这里。”他说。
他背过身,提笔蘸墨,先将黄河、长江勾画,再点长安、洛阳、柴桑和建康。
“这一次捐赠以沈家藏品为主,大多在汉之后、隋之前。”
笔锋带墨,落在纸上,为她勾出了那一幅早消失在时空长河中的年代:“汉地中部是我族起源,常叫它中土、中华,或华夏。”
立在宣纸前的男人,画的是曾经在军营、王府常年悬挂的天下版图。
“汉之后,中土分合不息。沈氏壮大时,天下五分……”
他的笔锋略顿——
而有两地盘踞雄兵不可掠侵,北有长安周生,南有柴桑沈策。
……
最初柴桑地处在几个小国当中,如一孤悬的陆地小岛,距都城山遥水远。而因为它是重镇,自然被几股势力觊觎,今日是你的,后日是他的,本该富庶的土地遭人掠夺一空。所以沈策和幼年的昭昭,见惯了哀鸿满路,饿殍遍野。
从军定天下,是他自幼的志向。
沈策之前,兵权极其分散。沈策自十五岁立下奇功,带最初沈家军五千人,一路往西南征伐,用尽手段将兵权集中,到二十三岁,一统南部。
自此,南北格局分明。
“那时南北对峙,互不侵犯。北部最大的敌人,是更北的柔然。”所以驻守长安的小南辰王每每出兵,都会先知会柴桑,沈策自会按兵不动。
“而南部的敌人在西,是吐谷浑,还有更远的笈多王朝及属国。”所以当他要出兵,也会先和长安达成默契。
这一张图,有重镇、古地名,还有江水河流。
沈策是领兵的人,将高山湖泊,河山地貌都藏于心,落在纸上,比只有一个地名更丰富。他会画出微小的山脉绵延、盆地湖泊,每个重镇都要绘成小小的一个城池。
“柔然、吐谷浑,还有南北两国,还少一个?”她追问。笈多王朝是印度,不算在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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