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辨香,辨得仅是哥哥在何处。
在她眼里,这世上的人只有两种:沈策和旁人。
等年龄渐长,她的哥哥成了旁人时常提起的大将军,后战功赫赫,受封为王。半壁江山,皆为沈氏所守。更因沈策手握兵权,宫中被冷落多年的姨母重获圣宠。姨母的亲生子也因沈氏的战功,接连受封,地位与太子等同。沈氏落败三十年,是他从瓦砾荒烟里重振家威,光耀门楣。
朝廷人,无不想嫁女入沈氏。
柴桑沈郎,又是多少深闺佳人的心上人?
纵使他在市井传闻中皆是性情暴戾,喜怒无常的恶人,又常被文臣诟病,为读书人所不齿,也无法阻止宗亲贵族们联姻的念头。
娶她,自然也是拉拢沈策的一条捷径。
在姨母的授意下,从她十四岁起,民间就开始流传着一些话,有关沈策胞妹的容貌。姨母想借此铺路,为她定一门好亲事,助力沈家。在她看来,却是夸大其实,同哥哥比起来,她仅是“尚可”。
很快,这传闻便消失了。
她听沈策的督军们说,是他带军途径一郡,在茶楼里稍作休息,恰巧听到姨母的侍卫乔装成说书人在茶楼讲书,开口便是:“沈氏有女,名唤昭昭,国色天姿,貌若优昙之花……”
沈策离席而去,茶楼被封,说书人当街被斩。
三日内,此事传遍十一郡四十二城。从此,再无人敢在私下议论沈策胞妹。
这些闲话,他从不说。
时隔三月,她意外摔了一跤,摔破了相。
他连夜从军营赶回,险些将一众郎中婢女斩了,被她拦下,说是自己不慎所致,怪不得旁人。后养了半年,左脸下还是落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红印子,天热时、情绪起伏剧烈时,那块红极明显。
其后,她每每见人都要用厚粉遮掩。除了沈宅的人,无人知晓此事。
临近年关,沈策派人送信来,要陪她守岁。
她欣喜不已,命婢女找出各样式的灯烛,摆了一屋子,又找出存香的木箱。
沈策料定自己杀孽重,送给她的东西都很考究,件件有辟邪功效。香全要请高僧加持,定期送入沈宅。慢慢地,她集满了几大箱的加持香。
平日舍不得用,全要等他回家时烧。
除夕夜,从白日等到黑夜,日头落下,沈策方才现身。
本想趁着天明能看看他的样子,这愿望也落了空。
兄妹俩在屋里相对坐着,她眼里只有他模糊的影子。他鼻梁上有一道旧刀伤,白皙的脸因为这道伤,多了几分阴郁。
“从小守岁,我就看不清。”她不无遗憾。
永远在除夕夜看不清身边的人。
“晚上东西不干净,看不到也好。”沈策的嗓子和脸一样,都受过伤。是十五岁那年领了一路骑兵披着沾湿的蓑衣,穿过冬日里火烧的林子,突袭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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