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青,都是时下流行的广袖博带,君子翩翩。
江栖鹤以为陆云深会选湖绿的那件,因为数百年前与这人仅有的两次见面里,他都是穿这个颜色。
那时陆云深执剑立在人群中,腰背挺直,眸光淡淡,像是被水洗过的竹。
但陆云深择了霁青底广袖深衣,抖开来,只见后背以银线绣着一只展翅的鹤。
他对于别人喜欢什么花样向来没意见,但鹤这东西吧,与他姓名相关,总是比较在意的。
而且这修炼成天山童姥的老人家,还喜欢黏着他。
江栖鹤好奇地看向陆云深,后者眼睛直勾勾盯着那衣裳,眨也不眨。
伙计将衣裳递去后,江栖鹤手一挥,霁青地飞鹤纹深衣便穿在了陆云深身上,比起稍浅的湖绿,较浓的霁青更衬得他黑眸清亮深刻。
行吧,还挺好看的。
江栖鹤眼睫上下一扫,又道:“再挑一个发冠,将头发重新束过吧。”
可陆云深依旧在发呆,对江栖鹤的话充耳不闻。
这种状态不对,江栖鹤蹙起眉。
从在街上看见江栖鹤上下抛动银钱时,陆云深的状态就不对。
陆云深其实沉浸在那折射出的斑驳光芒里。
那光点在视线中晃荡,渐渐地如水雾般扩散开,覆盖住身处的街道,遮蔽了周遭过耳的喧嚣。
“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有没有天上掉下的馅饼。”
“嗯?”
“就是看看能不能捡钱啦。”
属于少年人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一个清澈如同三月的泉,一个略微低沉,似有些厚重的风。
两个男孩并肩坐在门槛上,他们衣着破旧,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根树枝,在旁边花盆里翻找。
这似乎是一段漫长又久远的回忆,如同画卷在眼前推开来,青墙黑瓦,檐角水光淌过,清幽得刺痛人心。
“就算真有人掉了钱,也早被捡走了。”那个应当是他的人轻声道。
另一个少年依旧低着头,也使得陆云深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只能听见他这样讲:“总要试试看嘛。”
“你要钱干什么?”
“活下去啊,有钱才能活下去。”
“那我帮你。”
“你要怎么帮?”
要怎么帮?这个问题难住了此时的陆云深,他甚至无法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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