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的喜服,从鸳鸯合和屏风后面转了出来。他眉心的一束红,更被这身喜服衬得妖异非常。
他先在梳妆台的铜镜前照了照,仿佛满意了,才抬步往里间的卧室走去。
红帐挑起,里面的场景印入眼中,穆离惊得几乎魂飞魄散!
一口漆黑如墨的棺材,旁边放着一个巨大的木盆,木盆里飘着药草,还有……一片猩红。
而盆里躺着的人,脸像极了她。
男人把‘她’从盆里捞出来,穆离看到她的身体……脖子、双腿、手臂处,都有被缝合的痕迹。虽然手法十分巧妙,但这具身体,显然是被人分解过的。
穆离顿时毛骨悚然,那画面诡异到了极点,她不想再看下去,她知道自己在做梦,但却无计可施,不得不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男人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榻上,擦拭她皮肤上面已经被水稀释的血迹,表情温柔。等做完这一切,他开始给她一件一件地穿上新娘子的婚服,妥帖之后,他又找来妆奁,拿出梳子替她梳发。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他语气轻柔,一边梳,一边轻声地说着。
男人放下梳子,从妆奁中拿起画笔,开始替她描眉,“阿离,你等了我这么久,今日就是我们的大好日子,你可欢喜?”
当然没有人回答,他似乎也不需要回答。画眉、点朱、抹胭脂,一举一动都十分认真,仿佛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的事情能够左右他,除了眼前的人。
“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阿离,你是这世上最美的新娘子。”男人上完妆,伸出手摩挲着她不再惨白的脸。
然而下一刻,他的手指和声音都抖动起来,“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在,可你为什么不等我?”
又是这一句,上次他也说了这一句!
穆离懵懂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个男人哀戚的样子,突然一股强烈地悲伤涌了上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股悲伤来得莫名其妙,但她偏偏能够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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