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谢府,三姑娘谢宛冬病了,大丫鬟香雪守夜时也只敢迷迷糊糊地打盹,怕睡着了出什么事,夜半时听到屋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立马就惊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一个身影从跟前走过,这三更半夜的,竟像个鬼魅般骇人。
香雪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口水,喊了声“姑娘”,立刻点了蜡烛,看到三姑娘脚下的影子,才呼了口气,大冷天的,额上却都渗出了汗。
见谢宛冬没有回应,香雪迅速从小榻上下来,又拿了那件粉底印花鹤氅,赶紧过去给谢宛冬披上,口里说着,“三姑娘,这大晚上的,您有什么事就吩咐奴婢去办吧,您还病着,可别再吹了风,叫姨娘担心。”
谢宛冬还是没半点反应,看那架势竟是要开门出去,香雪作为大丫鬟,这时候劝不住也得拉住她,可她站在旁边看着谢宛冬宛如死水的表情,又想起之前那鬼魅的身影,就觉得瘆得慌,一时心里哆嗦着,就没拦得住。
门一开,寒风刮过来,还夹着片片雪花,冷的人直哆嗦。
谢宛冬却没再往外走了,就站在那儿,冷风呼在脸上,还有雪花落在脖子上,转瞬化成了水,她却像是不怕冷一样,眼皮都没抖一下,反而伸手去接了片片白雪,许是手有些冷,晶莹的雪花落在掌心,竟没有立时融化,她就看着那雪,怔怔有些出神。
香雪冷的把手放在嘴边哈着气,看着谢宛冬的举动,只觉十分怪异,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要再劝她回屋,忽然听她开口,轻轻地呢喃出几个字。
“活着,真好。”
香雪一怔,只觉这平静的语气里,却是透着几分凄切,在这样的大雪之夜,格外萧索悲凉。
这一细品,却是有几分理解了。
这三姑娘谢宛冬是谢府二房的庶女,因生母许姨娘是趁二爷醉酒爬的床,两母女都被二爷厌憎,可三姑娘乖巧懂事,倒是得了祖父的欢心,这些年在谢府里过的并不差,直到几天前,二爷回京述职,一家子都回来了,生父嫡母不喜,嫡姐排挤,三姑娘便有些战战兢兢了。两天前,因府上喜事多,逢着腊八,又为二爷一家接风洗尘,府上摆了几桌宴席,一家子好好聚了一聚,却因为随二爷一起回来的表少爷和三姑娘多说了两句话,二爷嫡出的二姑娘就尖酸刻薄地狠狠讽刺了三姑娘,三姑娘自尊心强,一时想不开就割腕寻死,也亏得她起夜时察觉不妥,这才救回三姑娘一命。
鬼门关前走过一遭,谁也不知道三姑娘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此时发出这样的感慨,叫人唏嘘的很。
只是香雪这边同情着,却并不知道,那时三姑娘割腕寻死,虽救了回来,可睁开眼的,却已经另换了她人。
如今的谢宛冬这具身体里,藏的是另一个魂儿,正是当年割腕吞金而亡的俞姝。
俞姝当年被烈火焚烧之后,不知何故,魂魄却是被困在一处混沌之地,看不到听不到也摸不着更不能离开,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个尽头。可这几天,耳边听得到絮絮叨叨的说话声,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她都以为是自己崩溃到出现幻觉了,直到今天上午终于能睁开眼,看到雕花架子床,惊喜落泪的的年轻妇人。
她当时还混混沌沌的,还没搞明白什么情况就又昏过去了,中间倒是又醒过几次,却迷迷糊糊回不过神来,只知道被喂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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