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要来这里?想过好多遍,才想到这是在逃亡,逃进这森山老林,与外界隔绝,到这人迹罕至的地方,获得自由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阿娟一阵纠结后悔莫及,就是天堂也要有人做个伴,更何况这里跟地狱差不多,谁又知道她的生死?
离黄昏还早,阿娟不想呆在沉闷的房屋里,她想出去走走,看看白天有没有鬼,如果有,就让自己和他们一起死,做个鬼也行,如果没有,这里所有的地方就是她的,就当出来旅行,发现新大陆,当个长久居民生活在这里。
不管有什么理由呆在这里,她都痛苦不堪,尽管太阳照在头上酷热难当,微风过来吹散一下,阿娟没有任何感觉,她一遍一遍游荡在村里每个角落。记不清谁是谁家的门,记不清有几个亲戚曾经住在这里。这些对她都已不重要,也无所谓。
所有人都离开老家逃走了,而如今却留下她一个,一个人能在这里生活吗?妈妈的兄弟姐妹从小离开了这里,小时候只为了看望舅公一家才回过一次,如今她再次回到这里,到这里干什么?自己到底做错什么?
孤孤单单在房屋里,她又回想起那个恐怖的杀人场景,元红听了丈夫说的话,突然神经质地抓紧她的手,是她自己把刀刺进了自己的胸口,那刀却拿在她手里,什么都说不清了,是她杀了人吗?丈夫有句话比杀人还厉害,他说了什么?她没听明白也没听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元红却听得五雷轰顶,肝肠寸断。
阿娟一静下心来就后悔自己做事冲动,如果自己不是一时愤怒,没有拿那把刀,就是元红自己要死,也不管她的事。
无法抹去的残酷事实,毁了自己一生,阿娟不禁又流出了眼泪。一阵鸡叫声把她惊醒,是母鸡下蛋后高傲的鸣叫。寻着叫声阿娟在一个房舍后找到一个小山洞,山洞周围有一大群公鸡和母鸡,不是野生的。阿娟一阵惊喜,一定是他们逃到了山里,没被主人带走,多少年了它们在这里自然繁衍,山村太偏僻,没人注意,它们生存了下来,在洞口能看见里面鸡窝里有鸡蛋。
她数了好几遍也没把鸡数清楚,到底有多少只,大概有四十多只不会少,也有可能是六十多只,反正她数了这边,那边又有一大群,吃鸡蛋不用发愁,吃蔬菜就难了,自己种不来,又没地方买。
阿娟一时忘记心中的悲伤,冲着这些鸡发出一声大笑,有它们陪伴自己还怕什么。
一阵窃喜过后,阿娟心情好多了。心情好了,看什么都美,她又发现房前屋后的果树都挂上果可以采食,柑橘树最多,有桃李,有核桃,当年人们种下的果树苗,现在变成了大树,要摘下就很困难,不得已阿娟使出了蛮力,用棍棒敲击柑橘树,掉在地下破碎了也不舍得扔掉。
当天要黑时,她才回到房里,把门窗都堵塞,一整天过去,她好累,疲惫的心情到现在才释放,一倒在床上盖上新买的毯子就很快睡熟,肢体太过劳累连翻身都赖得翻,一睡就睡到大天亮。
睡醒后,她起来找不到卫生间,也找不到自来水,有一个茅厕已经坏了,人坐上面就会掉下去,这里除了一些破家具,什么日用品也没有,昨天的好心情,现在全没了,以前的优裕生活习惯在这里将从此改变。
她带上毛巾到小溪边去洗脸,然后到村口的井台去提水,这是以前村里人定下的规矩,井口边不能洗衣服,也不能冲洗任何脏东西,井里有许多条红鲤鱼,也是自然繁衍的后代,水质清澈透明,井底有泉眼,像她小时候见到的一样。
昨天和今天有什么不同吗?在这里无所事事,也无地方可去,真不习惯,也太无聊,阿娟无精打采回到家里吃了点零食,呆坐在家里,她想不起来,自己要做什么。
这个村庄的电线早被人切断,电灯打不开,没有电视,没有电脑,广播也没有,什么都听不到,在这封闭的地方她与外界断绝了关系,手机没信号,也联系不上任何人。不知在想什么,她毫无目标的走到外面,像个游魂向山下走去,对树上的水果也没了兴趣。
走了很长的路,一直来到了山脚,感到有点乏力就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静静的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山脚边这条小河,河水已经干涸,水草枯黄,这里小时候她来过,但有条小路不见了,上面生满了野草,让她无法辨认,她要去看看那里有个山洞,不知还在不在。
在一个地穴深处,她找到了那个山洞,洞口比以前大许多,杂草一直蔓延到洞里,她走了进去,山洞里有凉意,越往里走,感觉越冷,洞内的穹顶隐藏在黑暗之中,地上有大堆蝙蝠的粪便,一股恶臭扑鼻而来,阿娟看到地上还有脱落的蛇皮,她马上逃了出来。以前不是这样,地上一点杂草都没有,有蝙蝠,但不是很多,村里很多人进去玩,是为了享受山洞里的阴冷的泉水。
回到家里,阿娟看着家徒四壁的房子,没有一点气息,冷冷清清,不尽悲观失望,她是个医生,很多时候她喜欢与病人在一起,忙忙碌碌为他们工作,病人出院,她会感到她的付出有价值。闲在家里闷得慌,停下来就会想起杀人的事,她不得不找点事做,想忘记昨天发生的事。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