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湃好笑,用手中马鞭指向横街东边一眼望不到底的尽头。
“我不过回家罢了。”
“……”
是哦,崔家也在城东的里坊,她忘了。
袁醍醐骑在马上,正在火速思考去哪里找个台阶让自己下。
宽阔横街之上兀然刮起一阵妖风。
妖风从四面八方而来,打着旋,卷着横街街面的黄泥扑向来往行路的过客。
袁醍醐猛抬手遮挡,难受的一声呜咽。
崔湃注意到她细微的动作,“怎么了?”
“细沙进了眼睛。”
袁醍醐被迷得睁不开眼,眼角滴滴泛泪,很不舒服。
崔湃才伸出的手又默默放下,不合时宜。
袁家随从赶紧上前关心自家贵女。
这边妖风还没消停,天空乌云拢聚掩住正阳,光线暗淡下来,犹如入夜前一刻。
天有不测风云,瓢泼大雨即刻降临长安城内。
今日出门晴空万里,谁又料得会遭遇变故,都没带油衣雨具,此时还未走过长安中轴的朱雀街,城东的里坊变得遥不可及,所有的人在回去的路上都会淋得像落汤的雉鸡。
崔湃旋首看了看,他们一行人自西市东坊门出,过了光德坊,现下临近通儀坊。
“去就近的里坊避雨。”
他顺手拉过袁醍醐的马缰,领着一行人马朝通儀坊而去,中郎将的决定,不容置疑。
————
崔湃决定避雨的地方是通儀坊内一间不起眼的饮子铺,经营铺子的是一对讲陇右方言的中年夫妇,笑脸淳朴。
袁醍醐听见崔湃称男的为老何,想来中郎将在他家已是熟客。
崔湃问老何要了水,袁家的女侍沾了手巾为袁醍醐擦眼睛。
待她眼里的不适缓和过来,慢慢打量起这间饮子铺。
铺子属于居住坊里的小铺面,前店后宅,跟东西市的店铺不能比较,他们一行人入内就坐满铺内仅有的三张矮桌。
适才的不适让袁醍醐白皙的脸上晕着一层粉霞,看得仔细些能见着轻薄皮肤下的血丝,微淋了雨,又多添几分水气。
崔湃微眯着眼眸,觉得她甜而不腻的模样,好似,好似蜜桃。
阿水问道:“老何,今日有何可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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