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丰腴。
刘珂说:“很多年没见过你了。”
张莱感叹:“十来年了吧。怎么样,还好吗?”
刘珂脚尖碾着地面,笑:“挺好的,当了老师。”
“我记得你以前就嚷着,想当老师,说是要育民族英才——那时我还奇怪你从哪儿看来的话。倒没想到你梦想成真了。”
刘珂叹气:“那时年纪小,不懂事,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张莱哈哈大笑。
刘珂脚尖碾着桥面的石子,“你呢,在城里吗?”
“是啊。前两年结婚了,”张莱指了指肚子,一笑,“两个月了。”
刘珂由衷地说:“恭喜啊。”
两个女人没营养地聊着,聊回忆,聊现实。不知不觉,太阳西斜了。
刘珂与她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约好改日再约,便要分手。张莱喊住她,迟疑地问:“叔叔,还好吗?”
她笑意不改,眼中温度却降下来。一直避而不谈的话题被血淋淋地提起。张莱发现了,懊恼不已,却听见她说:“很好,老样子。”
于是正式分手。刘珂往东,张莱往西。就像往昔的朋友,人生走向两个不同的,甚至可以说背道而驰的方向。
张莱是在刘珂的父亲和爷爷出事那年随父母离开的。
事故发生得猝不及防,一向伶俐的张莱吓傻在原地,事后,她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一个劲地说对不起。于是她轻而易举地获得了原谅。
刘珂家里人并未过分责怪她,甚至安慰她说:这不全怪你。他们展现了惊人的包容。但张莱仍是在两个星期后,搬了家。
人最擅长的就是口是心非。刘珂的家人,背地里会说,都怪张莱那妹子。明里便说,不怪你。
刘珂何尝不是。
就如这次久别重逢,明明两人心里都有隔阂,却仍装着亲密无间的样子。
这就是人。
学会了掩饰,学会了假装。
回到家里,日暮已深。
夜里,刘珂睡得很安稳。或许是因为远离里带给她不安的人,亦或许她仍像幼童,依赖父母给予的安全感,逃离噩梦。
早晨一醒来,堂屋里便坐了个陌生人。
那人装着板正的黑色西装,还正式地打了同色领带。他端着一次性杯喝茶,坐姿和他的装束一般不二,正经得令人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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