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说这一次张大人来丽春阁,她却只是让人等在外头,告知接待的龟公:“爹,你去与张大人说,只说我今日有客了,直到晚间之前都不得闲。若是张大人等得就且等等,若是等不得就先家去罢,让他恕个罪,我这里怠慢了!”
其实小红袖此时还没有接客,不过是这么一说,为着一会儿拿乔罢了。那龟公也笑地心领神会,与她道:“姐姐你也有分寸些,可别得罪这些老爷。他们还想着姐姐你,自然不会拿姐姐怎么样,只是咱们这些人就有的苦头吃了!”
后面小红袖果然又来了一客,此人是从川广贩药材来金陵的行商,据说本钱极大——这倒是容易看出来!从这些日子他常常出入丽春阁等头等的花船就知道了,这些地方去一回最少也要十来两银子开销。若是点了小红袖这样的头牌红姐儿,那花费就根本没得限度了。
这些行商最是分三六九等,有那些一趟几万两银子本钱,好时机能翻倍赚利润的阔人儿。也有那些一个伴当小厮都没有,只身挂着一个褡裢,背着一筐货物,捎带着别人贩货的。前者当然是挥金如土,后者则是紧巴巴,一两个钱也要计较着使。说的都是行商,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了。
这位川广药材商姓赵,因在家里行二,人都叫他赵二郎。他本身是个风月里的老手了,来了秦淮河这胭脂河畔,焉有不及时行乐一番的道理。加之这一回贩货运道好,实在是大赚了一笔,便格外大方起来,实在是粉头们最喜欢的孤老!
小红袖自然知道他,与他还在另一道席上见过,知道这是一个挥金如土的,当即让人把他请进来,自己则是进了里间梳妆打扮一番——他们这样的人过的是晚生活,天亮的时候才歇息,所以每日都是午时以后才见起身,这个时候她本就是在收拾,如何能直接见客?
那赵二郎自然知道这些,安心坐着稍待,不过一会儿,小红袖出来。只家常挽着一窝丝杭州攒,金缕丝钗,翠梅花钿儿,珠子箍儿,白玉绦环,红宝石坠儿,上穿着一件白绫立领对襟袄儿,下着红罗裙子,打扮的粉妆玉琢,当下道了一个万福。
这赵二郎不是一个人来的,陪客还有一个帮闲,是在金陵认得,与他联系过生意的。按着花界的规矩,来客带的客人可不能帮嫖同一个粉头,于是就有丽春阁另外一个名叫小玲儿的姐儿过来一起作陪。
待四人各一角在桌旁坐下,有小丫头泡出茶来,小红袖、小玲儿给两人每人递了一盏,陪着吃完了一盏茶。然后立刻就有十分有眼色的小茶壶抹干净桌儿,收拾好了一并摆放案酒、佳肴,正准备开席。
于是菜献时新、酒过三巡,四人好生乐了一回。后头待残席收拾了,又再次安排酒上来吃。而小红袖、小玲儿两个,一个弹琵琶,一个弹月琴,还有一个小红袖的小丫头,不上十三岁,在旁执了红牙板应和。三人一起一边奏乐,一边唱了一套《双桥明月》。
乐时不算时辰,到了天擦黑,赵二郎也没有去意,算是乐不思蜀,他决意今日就在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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