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漏过去。
乔停云只随便打发了人去告诉叶静安这个消息,便与时雨一同驱马往城郊赶去。
时雨只觉得,事情的层层迷雾都在眼前被揭开。她伏在马上,连指尖都是紧绷的。
袁青岑的脸,傅嘉木的脸,早已模糊的时问萍的脸,仿佛走马灯一般从她眼前滑过。夏日夜晚闷热难当,许是酝酿着一场疾风骤雨,萤火虫飞舞着擦过脸畔,被狂乱的马蹄声冲散开去,在田野间散开一片莹莹光芒。
直到走到那个庄子里,伸手轻而易举地推开结了蛛网的门,她还是有些恍惚。
这一扇门好像把此地同外边隔离开来,熟悉的垂花门、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穿堂处放了一架紫檀琉璃画山水插屏——陌生而熟悉。
这是仿着袁家在京中的宅子造起来的。
袁家离京时,时雨尚是襁褓中的婴儿,按说不应当记得这样清楚。可婴孩许是也有几分记忆,她甚至模模糊糊地记得,往后去的后院两边的穿山游廊上挂着许多的鸟笼,幼时时问萍就会抱着她,指着那些鸟儿给她看,说:“时雨,时雨,这是什么?”
她那时候还只会说“爹”和“娘”两个字,于是就说:“爹,爹,爹。”倒是把时问萍和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们笑得弯了腰。
时雨一路往里去,只觉得这里简直像是一个梦境,将原本的袁家原原本本地还原了。虽然粗糙了些,也不似原先那样的雕梁画栋,可陈设布局,无一不同。
连着后院的秋千架,都是一模一样的。
她怔怔地摸上这架秋千,只觉得好像,下一刻就会有美人回过头来盈盈地笑。好像那些熟悉的地方,书房、卧室,还有一个布衣的男子,随时都预备着拿起四书五经来,教训身边的人。
她最后走到的,却是袁青岑的书房。
大多数地方都只是做个摆设,这书房却不同,连带着笔墨纸砚都极齐全,桌上的茶壶盖子开着,仿佛下一秒还会散发出盈盈热气,这就是失落了的那只苏麻离青绘就的莲纹青花折枝壶。
这地方实在太逼真,她甚至觉得,下一刻,那条长椅上就会有人站起来,像是往年那样,板了脸训斥她,“你就算再胡闹,也不能恣意捉弄你的先生们。”
书房的墙壁上,挂了一幅图画,画着盈盈的美人,在秋千架下回头一笑,天真明媚之色跃然纸上。
时雨望着那幅画,眼圈慢慢地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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