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阳坚持,她坚持不肯,最后他看着她坐上车,她把车门关在身后,才舒了一口气。
车子缓缓前行,窗外夜沉如水,一排路灯匆匆后退。车里熄了灯,只有窗外晃动的街灯,后排座上空空荡荡。阿远此刻不知在干什么?是不是在忙着给鞋柜上漆?会不会一边油漆一边想念她,就像她现在想念他一样?
司机问:“姑娘,去哪儿?”
其实她跟家里说了不到十二点不会回家,想了想说:“去商场吧。”
商场圣诞酬宾,通宵营业。她在卖手套围巾的柜台前晃了很久,挑了一条灰色的羊绒围巾,想想又觉得不好,换了一双便宜的毛线手套,想想还是不好,最后全都放回去。
这样纠结了半天已经十点多,打车回家躲在楼下的大树下。天气真是冷,她的身上全付武装,不断地跺脚,还是冻得手脚麻木。说好了今晚阿远不会来,可她决定等等看。
果然,只十分钟不到,远处就有人影出现。阿远扶着他破旧的自行车,低着头走过来。
她冲过去抱住他的胳膊。他低头看她,十分诧异:“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不到半夜不回家吗?”她笑着反问他:“对啊,那你怎么在这儿?”他愣了愣,嘴角上扬微笑起来,目光一闪,像有星光绽放。
那天她耍赖要他陪着继续出去玩,可是天寒地冻的,凡是有暖气的地方都要花钱,最后她异想天开:“咱们去坐地铁吧,我从来没去过集末。”地铁里不会冷,她有月票,不论坐多远,两个人只要两块钱。
他骑那辆破得快要散架的自行车载她去地铁站。本来她打算坐在后面,阿远一伸手托起她的腰,让她坐在前面的横杠上,笑说:“坐好了。”
阿远一脚蹬出去,骑得极快,冷风迎面扑来。虽然屁股有点痛,但身体完全被他的双臂环绕,他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沉重又灼热,听得她开始面红耳赤。出了小区有一段长长的下坡路,他竟然也不刹车,直直地冲下去,风声越来越疾,对面大马路的灯光越来越近,她忍不住轻声惊呼。阿远在她耳边轻笑:“别怕。”
能不怕吗?简直比海盗船还惊险。可她舍不得闭眼,一秒钟也舍不得。
后来他们赶上了最后一班地铁。那时候城里的地铁线远没有后来的那么复杂,只有环线和直线两条。直线的那一条一直通到郊区的集末,末班车十一点出发,到了集末再开回来。他们坐在最后一排的窗边,开始车厢里还有人,驶出市区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他们两个。
车里的灯光暗下来,只有车厢前面顶上一盏小灯还亮着。快到集末的时候,列车“忽”地一声冲出隧道,回到地面上,霎那间窗外星光大盛。两边是宽广的菜地,头顶有一轮上弦月,月光朗朗,夜色辉煌。
他们依偎在车厢的角落,她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五十五分。她那时候不知看了哪部女主角最后病死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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