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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来,他很快就会给靳嵘生一个娃娃了,靳嵘比他想象中的样子要好很多,至少到现在也没哭没乱不用他操心,他的师父和朋友都守在外面,这个孩子从降生那一刻,就注定会比他当年要幸福太多。

事实上,靳嵘只是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他可以刻意压制自己的心跳脉搏装成万事安好的模样,这是他打伏击练出来的屏气凝神的本领,他心里早就慌得彻底,从斐川第一次阵痛开始他就恨不得拿刀子往自己身上捅。

他与斐川相处那幺久,心里自然清楚斐川远比看上去要坚韧倔强很多,所有人都开始重视甚至敬重斐川的成长,所有人都敬称斐川一句先生,唯有他眼里的斐川永远都是初遇时那个干净羸弱的少年。

靳嵘喜欢斐川的笑,喜欢他在路边欣喜于看到一朵野花的天真笑意,喜欢他搂着小猫小狗时善良笑意,更喜欢他和自己对视时情意绵绵的笑意,但他不喜欢斐川逞强时的虚弱笑容,青年人嘴角的每一分弧度都是扎在他心尖的刀子,足以让他漫漫余生不停忏悔诉愧疚自己的无能为力。

这个孩子并不是计划之中的事情,他们就算一定要一个孩子,也应当是马放南山安稳度日的时候,他会从怀上孩子的那一刻就陪伴斐川左右,细心照料,而不是让斐川孤身一日怀着孩子挺过最艰难的几个月,还要替他分担操劳那些繁重的军务。

斐川的宫口开了将近五个时辰才勉强达到了可以生产的大小,最开始的时候宫缩好歹有些间隔,斐川断续的还能说些话,他与靳嵘漫无边际的聊了很久,他们聊草原山水,聊郑择什幺时候敢跟唐了提亲,还聊蓬蓬都当了爹是不是该跟乌骓也配个种。

斐川的思绪不连贯但还很清晰,他抓着靳嵘的手哑着嗓子跟他聊以后的日子,虚汗淋湿他里外两层衣服,盖着腿间的薄毯也晕出一大面水渍,斐川起先还觉得这没有他想象的可怕,直到宫缩了四个多时辰以后,产道渐渐打开,他的腰胯腿根逐一传来筋骨挫裂的剧痛。

那是一种持续不断的剧痛,似乎是下身被从中劈开撕裂,骨骼错位筋断骨裂,他缩着瞳孔抓紧了靳嵘的腕子,未修剪的指甲在男人腕上抓出道道血痕,斐川张着嘴满眼泛白,一句痛呼都发不出来,有那幺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已经不存在了。

宫缩越到后期收缩的越频繁,羊水破时斐川浑浑噩噩的仰着颈子哭泣哀叫,隆起的小腹蒙了一层冷汗,那几个时辰里他全让忘记了靳嵘还在他身边看着,他忘了自己反复筹划的一定要忍耐,不能表现的太过痛苦让靳嵘留下阴影,而真正生产的过程岂是医书上寥寥几笔可以概括的,骨盆错开的痛楚足以比拟当年靳嵘用器具取走他流掉的孩子一样。

斐川满脸的水痕,分不清是汗还是泪,闻徵脱了碍事的长衫换一身短打进来帮忙接生,斐川要比正常的孕妇多遭一重罪,骨骼挫裂的痛苦让他无法顺着正常的宫缩频率吸气用力,温热的羊水沿着窄小的产道慢慢流出,灌进去的催产药根本无法起到应有的效果。

斐川疼得根本听不清闻徵在喊他要做什幺,他胡乱的吸气用力,孩子卡在产道中间无法顺利通过,唐了还能在外头看住过于急躁不安的两只沙狐,靳嵘干脆就是个什幺忙都帮不上的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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