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亭将做灯笼这个伟大而艰巨的任务暂时丢给江求川,走过去逗他:“妈妈没有在笑豆豆呀。”
她伸手勾勾江豆豆双下巴处堆叠的肥肉。
江豆豆登时像炸了毛的猫,抱着自己下巴跑开:“不准碰豆豆!”
男人的话不能多信,小男孩也不例外。他不让虞亭碰,虞亭偏走上去逗他,江豆豆一边跑,虞亭一边追,最后胖豆豆跑累了,被虞亭捉进怀里。他坚持的挣扎两下,没挣开才作罢。
蹲在地上的江求川已经拿着纸板开水动起手来,江豆豆看了一眼爸爸,低头闷闷说:“妈妈不走好不好?”
他垂头丧气,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我是个没妈妈要的小孩”的难过。
虞亭心被一扎,微微刺痛,她在江豆豆耳边轻声说:“妈妈只去一年就回来,等豆豆放假了,爸爸会带豆豆来找妈妈,外婆也在哦。”
“不要。”
江豆豆继续闷着头不高兴,他的手不知道在虞亭大腿上比划些什么,有些痒。
虞亭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她料到江豆豆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很难过,但她毅然这么做了。
“那,豆豆跟着妈妈一起去国外?”虞亭哄他:“可以和外婆一起玩,那里还有很多白皮肤的小妹妹,豆豆不是一直觉得那些小妹妹长得很可爱吗?”
江豆豆抬头往爸爸的方向看了眼,马上又低下头,手在虞亭大腿上比划得比之前更重更急。他瘪着嘴拒绝:“不去,豆豆不想去。”
“为什么呢?”虞亭偏头问他。
她只是随口一问,脑海中有千万种小孩子不想搬家的理由。
虞亭没等到儿子的回答,先感受到了一滴不知从何处落在她膝盖上的热液。江豆豆抽搭着,膝上的泪顿时滚烫炙热得灼烧皮肤。
他是个五岁的大男孩了,不能像小孩子似的大声哭。江豆豆用手臂擦去眼泪,声音很小:“豆豆和妈妈一起走了,那爸爸怎么办?爸爸年纪大了,不按时吃饭,还总是生病,豆豆走了就只有他一个人在家里了。”
虞亭哑口无言,她心中涌着海啸,翻天覆地。她的儿子,正在用他稚嫩的手指,在她大腿上写“family”。
虞亭从未有一刻如此强烈的感受到,来自家庭的羁绊与眷恋。她觉得自己像个罪人。
江豆豆终是没有忍住,埋在妈妈怀里大哭,他哽咽着断断续续:“妈妈,我们、我们是family。”
虞亭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能一遍又一遍拍着江豆豆的背,轻柔又满是爱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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