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娶老婆,积了一肚子火气与怨气无鬼可倾诉,就退而求最次,拎着酒壶随便拉了个酒友对酌。
肖明隐喝着喝着哇哇大哭,又哭又骂:“本少爷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鬼!”
苍溯君指着上天大骂:“去他娘的天地法则!平白无故给老子长了颗没屁用的心!”
肖明隐比较一番,觉得还是这位兄台更惨,非但惨,还惨得十分有趣,于是破涕为笑,揶揄道:“你该不会还没碰过女人吧?”
苍溯君听出他话语里明目张胆的嘲笑,冷不丁出拳打散了他半只胳膊,“你管老子碰没碰过?”
肖明隐笑眯眯地揪回四散冒烟的胳膊,“那我可比你强一点,我当年好歹也过爱过一个姑娘,爱得死去活来呢。”
苍溯君皮笑肉不笑,“呵。”
“只不过最后我爹娘嫌弃人家身世低微,配不上我,许诺她三生三世的富贵命,打发她转世轮回去了。”
苍溯君对此类话本里一抓一大把的故事不屑一顾,闷头喝酒。
“起初我还想找出她的转世,与她来一段人鬼情缘,后来……我看着她每一世与不同的人坠入爱河,子孙满堂,老去,死亡,意识到我并非能参与进她的人生,便渐渐地累了。”
肖明隐自顾自说得动情,好不容易拼回来的手掌捂在心口处,“如今我连她长什么样都记不得了,却依然记得此处曾为她真实跳动过的感觉。”
苍溯君被他的浮夸所感染,不由自主地跟他做出了同样奇怪的动作。
那里跳动的同时,还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沈清宣魂飞魄散之际的面容清晰而又决绝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不曾消淡。
她放在他这里,声称没想要收回去的内丹,他仍妥善保存着。
难道就只是因为愧疚?
肖明隐又说:“我们这些家伙,不过是太寂寞,又不甘于寂寞,变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做,找些别人来爱。可我们生在这世间,本就是要与寂寞为伍,被寂寞消耗,身边的任何人都只是结伴同行一段路而已。本质而言,爱仅是一场昙花一现的错觉。”
苍溯君用了很长的时间思考这个问题,直到他在人间做了许多年的“晏方思”,都没能思考出个所以然来。
“心”这个器官非他天生拥有,由“心”产生的诸多感情,对他而言十分陌生。
他只能努力地去领悟。
他只知道他欠了前世的沈清宣,愧疚长久地折磨着他,变质成另外的、他难以理解的执念,到现在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现世的沈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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