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走,将遇到年少时的他。
他嫉妒少年的自己。
那个胆怯瘦弱、结结巴巴的少年,很快会迎来他生命中最明亮的光。
朱瑄抱起金兰,坐在榻上,声音依旧平稳:“圆圆,你记住,不管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金兰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什么都听不进去,手指紧紧攥着他,浑身颤抖。
朱瑄叹口气,知道她心里难受。
正因为此,他才会隐瞒她这么多年。
朱瑄心里更加难受,难受得只要离开她就五内俱焚,全身绞痛。他想守在她跟前,寸步不离地抓着她,只有这样才能呼吸。
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不能让金兰担心他。
他照常去上朝,照常召见大臣,照常处理朝政大事,他要告诉金兰,即使她即将离开,他也能好好活下去,他会好好照顾自己,让她可以安心离开。
王女医和大和尚都说了,金兰的病实在古怪,他们平生从未见过这样的症候。
药石罔效,她时日无多。
朱瑄留不住她,所以只能好好照顾她,让她无忧无虑地度过每一天,即使离开的时候,她也不该掉眼泪。
“我很快活,真的。”朱瑄低头亲吻金兰的面颊,“圆圆,不要担心我。”
怀中的人满脸是泪,双手从他腰上滑落,无力地搭在他腿上。
圆圆又睡着了。
朱瑄心中大恸,再也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低垂的眼睫间落下晶亮的泪珠。
圆圆,没有多久了。
如果不是实在瞒不住了,我怎么舍得让你难过?
……
暮色暗沉,寒星浮起,重重宫苑之间渐次亮起摇曳的灯火,鸟雀从林中草丛里惊飞而起,振翅飞向高空。
前方砰的一声巨响,罗云瑾终于支持不住,倒在青砖地上。
扫墨跟在一边,脸上神情复杂。
从白天走到下午,从下午走到天黑,罗云瑾一步一步摇摇晃晃走到现在,还是倒下了。
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千里孤骑飞驰回京师,神志模糊之下还硬撑着一口气去坤宁宫?
金吾卫手中佩刀明晃晃闪烁着寒光,身着甲衣的近卫戍守在各处岗哨,只要皇上一声令下,这些人马上就能飞扑耳上,把他大卸八块。<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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