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东西。”
林东绣道:“罢了,把炕桌搭进去罢,我跟香兰一起用些。”说着先进了屋。
香兰两眼已肿成核桃,鼻子尖儿也红红的,见林东绣进来,连忙用帕子把泪擦了,哑着嗓子道:“四姑娘怎么来了?”
林东绣吓一跳,道:“哎哟,怎么哭成这样?谁那么大胆,给你气受?”又挨过去问道:“大哥哥欺负你了?”
香兰勉强笑了笑,只张罗二灵将炕桌搭到碧纱橱里的大炕上。
林东绣命丫鬟道:“蔷薇,回我那儿把那两坛子上好的酒取来。”又拉着香兰坐到炕上道,“一醉解千愁,咱们俩还不曾好好喝过呢。”
原来这林东绣也憋着气,方才回去,夏姑姑训斥她在诗社上举止“有违闺秀之仪”,“争闲气斗口舌,绝非贞静贵人,市井泼妇做派”等言,林东绣心里不舒坦,偏又寻不出一句反驳之言,只好耷拉着脑袋听了半天训,不免胸闷气短的,跑出来散闷,一路行到香兰这里,欲对着香兰吐吐苦水。
香兰正是心事重重,闷闷的在炕桌边坐了。林东绣倒也不客气,往桌上瞧了瞧菜色,又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命畅春堂的小厨房去做,道:“早就听说大哥哥这儿的厨子有手艺,还没怎么尝过呢。”当下蔷薇等人取了酒来,热热的筛了一壶,画扇在一旁斟酒,林东绣把酒盅举起来道:“我敬你一杯。”
香兰举起杯同她碰了碰,仰脖一饮而尽。那酒绝非果酒、黄酒等绵柔之物,又辛又辣又冽,香兰只觉火辣辣一团顺着喉咙烧到心里,极其难过,却有种说不出的痛快。林东绣吐了吐舌道:“我的娘,这样难喝的酒,怎会有人当成好物。” 见香兰又给自己满上一杯,连忙拦住道:“不中用,待会儿你吃醉了,大哥可饶不了我。”
香兰将她手推开道:“今儿咱俩不就为了痛快一回么?四姑娘都把酒带来了,又何必婆婆妈妈的。”言罢又亲手给林东绣倒上,把丫鬟皆屏退了。
林东绣叹口气道:“也罢。”举起杯同香兰一碰,皱着眉饮了,只觉心突突直跳,脸已经红了,夹了一筷子菜,忽笑了起来,道:“这在三年前,谁想得到我会给你敬酒呢?当初你不过就是个怯怯懦懦的小丫头,曹丽环伸手就打你脸的。动辄呵斥,呼来唤去,如今你满身绫罗绸缎,穿金戴银的跟主子们论交情。她早就不知道沦落到什么地方当野鬼去了,可叹可叹,你说这个造化呀……”
“绫罗绸缎,穿金戴银就是好日子么?四姑娘,我心里一直跟明镜儿似的,如今我这风光都在皮儿上,什么跟主子论交,其实还是个玩意儿奴才,赶明儿个落魄了,兴许还不如那个野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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