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说得也句句是实话。姜五姑娘确是与世无争的一团和气,只是她‘不争’是因无能为力争不过,所以权且隐忍着,否则她绵里藏针,又惯会装傻卖乖,一旦有时机发难,必然不肯再吃亏,虽不至于睚眦必报,心胸气量也算不得阔气。”
袁绍仁轻笑道:“原来如此,此女并非良善之辈了?”
林锦楼道:“也并非不良善,品格比一般女子已算高了不少了。精明圆滑,八面玲珑,一肚子经济前途,极擅权衡利害,自有淳厚热诚一面,不过生怕自己受委屈,日后倘若在一处,得先百般待她好,直到她觉着你待她够好,方才对你回报真情实意。或是你对她有用,即便她心中多少委屈不满,也能捧着一张脸殷勤讨好。老袁,这种人你我兄弟见得太多了,行走世间,年深日久,自然人人都一肚子心眼,又有几个是真正傻子的?”
袁绍仁笑道:“她一个小姑娘家,识时务,有手段,嘴甜心细,又懂察言观色,做小伏低,实属不易,倘若日后娶进来,你待她好便是了,自有举案齐眉的平静日子。”
林锦楼摇头失笑道:“你不明白......倘若没有旁人衬着,她倒也算难得了......啧,世上偏有这么一号人。甘愿吃亏,受多大委屈挨多少欺负也没告过状使过手段,就算让人辜负了,也还记着人家的好处。你说她傻罢。可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我以前总不明白,后来明白了,倒真有些佩服了。”
袁绍仁笑道:“你说的这人是谁啊......莫非是你那个‘扬州的表妹’?德哥儿方才跟我念叨半天了,说她极有学问,又温柔又心善。”
林锦楼笑了笑,并不回答,拍拍袁绍仁的肩,迈步走了进去。
袁绍仁摇头轻笑,心想这女子能得了林锦楼几分佩服,想来也并非全靠那张脸。又念及香兰与沈嘉莲颇类,又不禁怅然,收拾心情往书房那里去找德哥儿,到院门口,只见德哥儿从后头拽着一个女子往书房内走。旁边还跟着个穿红戴绿的丫鬟,德哥儿口中道:“好兰姨,你呆这儿,我把林叔喊来,你替我央求央求,我还想住这儿,等我爹去了军营。你们再把我接回来。”
香兰闻言好笑,停住脚步,弯下腰道:“你为何自己不去说?林叔也是极疼你的。”
德哥儿绞着手道:“那......那不同,我要亲口去说,爹爹知道了要伤心的。”
香兰心里一软,摸了摸德哥儿的小脑袋。柔声问道:“为什么不愿意回家?你爹待你这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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