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香兰到院子里散了一回,一时书染送来急件,二人方才回去,林锦楼坐在书案后将信件拆开,细细阅了一遍,提笔回复了,用蜡印封好,命书染交给前院侍卫,他抬起头,见香兰正坐在对面的罗汉床上做针线,因问道:“蜡烛底下费眼,你缝什么呢?”
香兰道:“我看德哥儿穿的肚兜有些厚,想用细布给他做个薄些的。”
一语未了,便瞧见书染进屋回道:“楚大爷打发人拉来一车兰花,说是大爷问他要的,这花儿摆在哪儿?”
林锦楼对香兰笑道:“楚家有几个工匠,最擅种奇花异草,在园子里种妥了就挖出去卖,一年也得不少银子,如今爷张了嘴,小楚是不敢要银子的,待会儿咱去赏上一赏,瞧瞧他是不是把家里的好花儿都搬来了。”又对书染道:“把花儿都搬到廊底下,或是花架子上。”
一时进来几个小厮并婆子搬花,待收拾干净了,林锦楼便带了香兰去瞧,果然各色品种兰花不一而足,二人借着月色看了一回,不在话下。
第二日寅时,林锦楼早早去上朝,到卯时三刻,书染进来对香兰轻声道:“大爷打发人传来的消息,圣上已发圣旨,册立大皇子为太子。圣上钦点他御前护卫,要在宫中留七八日光景,叫收拾几件常用衣裳带去。”
香兰同丫鬟们细细收拾了几套衣裳,并林锦楼惯用的茗碗茶具等收拾了两大包,命人带了去。如今东宫已立,正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秦氏管束林家上下门户森严,有了过几日,自山西、金陵均寄来几封书信。
却说梦芳院里,姜母手里捏着一封信,看着姜曦云,面带忧色道:“......你爹在信上就是这般写的,有御史上书弹劾他曾收受二皇子厚礼,意欲结党营私,圣上为之震怒,在朝堂上申饬斥责,之后不知该如何惩治,你爹已写了请罪折子......咳咳......”姜母奋力咳嗽两声,姜曦云忙上前顺气抚胸,口中道:“祖母莫要着急,缓缓说罢。”
姜母喘了一口气,容色憔悴,摇摇头叹道:“你爹这礼收得只怕不是小数,圣上才动如此雷霆之怒,不知日后还能否回京,也不知太子是否会因此记恨了他......”她抬起眼,看着面前粉团儿似的孙女。摩挲着她的手道:“林锦楼极宠爱妾,这门亲虽好,我心里也是不乐意让你结的,只是这般境地......你爹娘的意思是这门亲事必须要结,林家正得圣眷,林锦楼这几日随王伴驾,常陪太子左右......咳咳咳......”言罢又咳嗽起来。
姜曦云心沉如铁。脸上勉强挂了笑道:“咱们如今的情势,林家肯不肯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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