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讯赶来了,送公公等人回去前堂后,将因为霎时就没了大人打斗戏看而郁闷下去的阿宣赶去睡觉。
早在公公他们赶来之前,小姑就已进了后院,张琬琰知她是避了,但还是不放心,担心消息要是传开了,影响小姑闺誉,转个身就匆匆将刘广和老徐叫来,命他们吩咐下去,令下人出去了不许胡乱嚼舌。
可惜她的划算失败了。根本不用等到第二天,当晚白家的寿宴还没结束,关于将军府公子和总督府公子为了白家小姐争风吃醋以致于大打出手的消息就传出了白家大门,没两天满城皆知,古城县民茶余饭后,津津乐道。
明伦第二天酒醒过来,知自己昨晚闯了祸,虽心底依旧满是遗憾和不甘,却也十分羞愧。
两家本是郎舅关系,十分亲近,白成山对外甥向来也很好,闹出了这样的事,第二天非但没有半句责备,反而留他再多住些日子。明伦自己却是一刻也待不住了,向白成山和白镜堂再三地告罪,当天连白锦绣的面也没再见,含羞带愧,领着先前同来的下人匆匆离了古城回往广州。
顾景鸿倒是极想再留下盘桓几日的,白镜堂也以主人的身份,开口极力邀他再小住些日子,但因广州府还有要紧的事在等着,次日明伦走后,他也只能去拜别白成山,临行之前,说父亲和他会等着白成山的佳音。其余来宾也陆续踏上归途。待送客完毕,白镜堂因广州那边也有许多事情绊着,实在得不了闲,这里没住两天,也动身回了。
张琬琰原计划是让丈夫先回广州,自己再留些日子的。至于阿宣,则是等暑期假结束了再回,这段时日就留下伴着祖父。
她是一心为着白家将来考虑,这才想着促成这门亲事。她想好好再劝劝小姑。只要小姑愿意了,这门婚事,公公绝对会立刻点头。没想到就在丈夫走了之后的这个晚上,她亲自监督阿宣背书,阿宣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话,说先前她来了古城,他爹和他还在广州,有天爹送他去上学,在路上,爹遇到了一个女人,两人停下说了一会儿的话。
丈夫从前在娶自己之前,心里是另有所爱的,对方姓柳,据说是衙门里一个书记小官的女儿,饱读诗书,颇有才气,和丈夫情投意合,只是因为公公棒打鸳鸯,他最后才娶了自己。这事张琬琰早就知道。嫁过来后,她怕在丈夫跟前被比下去,努力和年幼的小姑拉近关系,经营白家门面,把家事和外头应酬打理得井井有条,好让丈夫在外一心做事,终于获得了能干的好名声。且这些年,丈夫对自己虽谈不上情浓意蜜,但夫妇关系还算不错,不但没有行纳妾之类的事,连生意场上难免有的所谓逢场作戏也从没听闻。张琬琰原本是放心了。但去年的时候,她又听说那个柳氏竟死了丈夫,成了个寡妇,如今在广州府一间新立的女子小学堂里做女先生,心里就又起了疙瘩,唯恐丈夫和柳氏旧情复燃。于是暗中察看了许久,并没发现丈夫和对方有所往来,这才渐渐又丢开了。没想到儿子现在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张琬琰顿时被戳中了心病,立刻追问那女人是谁,他爹和对方都说了什么。
阿宣摇头晃脑:“我那会儿在吃东西,没听到呢!”
“吃!吃!整天就知道吃!”张琬琰训斥儿子。“你再给我好好想想!和你爹说话的女人是什么模样?”
阿宣皱眉,努力回想:“比娘你白,比娘你苗条,说话声音也比娘你轻!对了,她手上还拿了几本书!”
张琬琰大惊失色,顿时对号入座,脑补出丈夫和旧爱街头偶遇执手凝噎的一幕,心烦意乱,哪里还有心思再催儿子背书,坐着发了半晌的呆。第二天一大早,就对白成山说自己这趟来得有些匆忙,广州那边家里还有些对外的事没打理好,怕回去晚了耽搁,考虑过后,还是想尽快动身。白成山自然点头。当天张琬琰就把儿子交托给小姑,将这里一些未完的后续之事转给管事刘广,让他再多留几天,自己收拾了东西匆匆也赶回广州。
随着各色人等几天内陆续离去,家里就只剩下了白锦绣和阿宣。因为白成山过寿而沸腾起来的古城,很快恢复了原本的宁静。
刘广记着白成山那日的叮嘱,这几天一直叫人用大锅熬绿豆汤和酸汤梅,用冰镇了,每天派人出城送去巡防营。这天午后,日头当顶,白成山照老习惯午睡去了,刘广因没事,又一直承着先前聂载沉照顾自己的情,打算亲自走一趟,看下那天寿宴过后就没再现身的聂载沉。他叫小厮将两大木桶准备好的凉饮抬上了小骡车,自己正要坐上去出发,忽然看见小姐带着手里提了东西的虎妞,从门里走了出来。
小姐回家后基本每天都穿褂裙,这会儿却穿了条颜色非常娇嫩的长及脚踝的黄色连身洋裙,还打了一柄边缘镶着簇作堆的据说是叫“蕾丝”的透明漂亮花边的蓝色小阳伞,走过来说:“刘叔,你不用去了,我帮你把东西送过去吧!”
刘广哪敢要小姐做这种事,急忙辞谢。
“我在家没事,想出城采风画画,顺便把阿宣也接回来,免得他撒野。”小姐又道。
阿宣那日胜利地从母亲的严厉监控下解脱,得意洋洋,简直快要飞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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