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着车,停在了埠口那张已经设好的连桥前。
白镜堂走了过来,低声解释,说自家妹妹突然改了主意,他也没办法。
聂载沉看了眼一旁的白小姐。
她依然穿着洋装,双手抱胸,柳眉微蹙,眼睛盯着脚前的一片水波。于是点了点头:“无妨,我也没事,随时可以。倒是让你们久等了。”
白镜堂摆了摆手。
聂载沉将车开上船,停在甲板上,指挥人一道用三角铁和绳索固定住车轮,随后上了岸,正收拾着绳,忽然听到侧旁传来一道略带迟疑的女子声音:“是……聂大哥你吗?”
聂载沉转头,看见一个年轻女子站在埠头不远的一块空地上,正看着自己。
女子十八九岁,瓜子脸,杏仁眼,一身素白孝服,乌黑的头发上戴了朵白色的小绒花,风吹来,显得弱不禁风,显然家里正有丧事。她的后头,停了个担着箱子的跟班。
埠头不止停了白家一条船,近旁还有另几条,有人在不停地上上下下。这女子应该是从近旁那条刚抵达的船上下来的,看到聂载沉,一开始大约还不敢十分确认,等他转头,立刻认了出来,眼睛里顿时放出欣喜的光芒。
见聂载沉疑惑地望着自己,上前一步说:“聂大哥,是我啊!两年前在太平门,我爹和我刚来广州的时候,你帮过我和我爹的!你忘了吗?”
聂载沉这才认出了人。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会儿他刚从讲武堂毕业到广州,有天在街头遇到一对刚从外地过来的卖唱父女,女儿年纪小,长得也好,正被地痞欺负,看不过去,出手教训了地痞一顿,父女感激涕零,他得知两人刚来这里投亲,人生地不熟,身上的钱又被人偷了,于是给了身上的钱,将人送了过去。
他早就忘了这事,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那个女儿,看了眼她的打扮:“你……”
女子眼圈已经红了,含泪道:“聂大哥,我爹前几天刚去世,我奔丧回来。”
聂载沉顿了一顿:“节哀。”
女子拭了拭眼睛:“我改唱粤戏了,在同升班,我现在叫小玉环。聂大哥你现在也还在广州吗?有空的话来听我唱戏,不收你钱。”
聂载沉怕白家小姐等急,转头迅速地望了一眼。
果然,她的两只眼睛已经改了注目的方向,在冷冷地盯着自己了,眉头也蹙得更加厉害。急忙转头,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好:“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好。聂大哥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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