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次日清早去上学的时候,桂凤形似企鹅走路,摇摇摆摆跑到我面前来,她抬眼见了我清冷的脸,有些怕,怯怯退后了一步。她笨拙弯腰低头向我致谢,又急慌慌地跑了,像是有鬼在后面撵她似的。
桂凤在楼下见了我,总像老鼠见了猫。但她极为亲近青子,一见了青子,必定黏上去乖巧地喊姐姐。她们熟悉以后,青子想将桂凤带上来洗澡打扮,但是桂凤如何也不敢上楼来,说是怕我,我看起来又沉又凶。
于是青子和我吵架的时候,便拿桂凤来说事,数落我是小孩子眼里的死神,煞气太重,别说小孩,连鬼都怕我。
我也不喜亲近小孩,从来不因大让小,在我这处大小平等,所以尽量少和孩子相处,省得铁腰杆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妄议我不懂得让小孩。我懂,但是我不那么做而已。
青子将积攒的废品拾掇好,请求我给桂香婆婆送去。我自然不去,她威胁说不做醒神菜给我吃了,她可算拿捏到了我的七寸,我吃不到哪样,会一直念着想着。
我便勉为其难下楼去送,桂香桂凤的住处是真真实实的贫民窟,破房烂瓦,又潮湿又黑暗,上头破洞的地方漏了一点光线进来,都算照了明。老木板搭起来的床,人稍微一动便吱呀作响,除了青子新拿来的棉被,原先焉焉的被子发霉生了斑斑点点。环境虽差,却不见得乱。我甚至觉得青子撺掇我过来,是要我看看她们过得有多惨。
我送废品来,桂香婆婆乐乐陶陶将我拉去坐,还把新被子拉过来垫好,她为了感谢我,把家里最好的馒头翻出来送给我吃,我把馒头叼在嘴上,玩世不恭地走了。
隔天我在去学校那条路上遇见了桂香婆婆,她在前面专心致志地捡垃圾,我路过时,她眉欢眼笑与我打了招呼,又继续埋头找能回收的废品了。她手上有很多旧疤痕,我看了一会儿,将这星期的大半生活费扔到了她脚边。我拍了拍她说,你的钱掉了。
桂香婆婆茫然说,这不是她的钱。
我坚持说,这就是从你衣包里掉出来的啊。
她摇摇头直说这不是她的钱,又捡起来端详了下,要在这里等失主。
我故作恍然大悟,告诉她,昨天看见那个撞到你的大叔往你衣服里塞钱,他大概同情你。
她连忙拉着我问,你是不是看错啦?那个大叔长什么样,你仔细说说。
我扯走自己的袖子,插科打诨道,哪里记得,一晃眼就看清了个美丽的后脑勺,面相么,似乎长得像坏人,煞气重,小孩子和鬼都怕。
我又撇撇嘴说,有什么好同情的,不就吃不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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