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李东九却销声匿迹了,是的,此后几年杳无音讯。他明明考上了本校高中,我开学那几日,从初中部飘去高中部,得意忘形穿梭在高一班级里寻找李东九,然乐极生悲,高一年级查无此人。
等放学,我便找到了出租屋院儿里去,可是一个人在家吹笛子的苗苗告诉我,李东九搬家了。我透过油渍黑黄的铁窗里望了望,这间屋里的确空荡荡了不少。走前,我与苗苗套近乎,试图从她嘴里获知李东九搬去哪儿的消息,她只嘟嘟胡乱吹着笛子,对我爱答不理的。
我多了个心眼儿,问了问仁昆的消息。她说,仁昆调皮被送到全封闭式的学校里去了,这一回顺便回答了李东九的消息。说了跟没说一样,她说,他们家突然全搬走了,问他们去哪里,也没跟邻居说。
回答完了我的问题,苗苗坐在小板凳上又开始有模有样地吹笛子了,像个模仿音乐家又滥竽充数的小大人。
我也曾滞留在花老板的小卖部打听李东九的下落。他换了一件儿新的花衬衫,颜色比从前的都要艳丽。花老板低头露出双下巴,臭美地理来理去,漫不经心地回道:“我又不是他老子,我怎么知道,你们形影不离的,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他将衬衫上理下来的线头搓掉,抬头一凝,沉吟道:“不过那臭小子走前在我这儿蹭了好多瓶啤酒,二锅头也当水一样喝,喝得酩酊大醉,跟我说了一句哭笑不得的话。”
我神色紧张地追问:“什么话?”
花老板便绘声绘色地模仿起来,前面醉痴痴地说,后面笑痴痴地唱:“老花花啊,我总羡慕你天天有花衣服穿,还不带重样的,要是穷人的人生也是这样的那就好了。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到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唱完小燕子后,花老板背过身去,好像搓了搓脸,他一贯爱倒腾自己那张保养得当的老男人脸。又开始神气了,“我唱得比他好听到哪里去了,那崽子唱歌鬼哭狼嚎的,还醉凶凶地问人家地痞流氓看什么看,我的店差点被那祖宗招来的货色给砸了呢。”
穷人的生活不见得千篇一律吧,我们捉蛐蛐爬树的乐趣,乡下里的苦中作乐,蜜罐子里怕脏的少爷小姐们哪里明白。虽如此告诉自己,也知道九哥口中的那种苦着实大于乐。我真是不明白他不好好念书,白操心那么多事作甚?
他又到底去了哪里?
然高中一些成绩优等的男同学相互传言,李东九混迹夜场,混沌度日,还做非法勾当。我自然不信这种以讹传讹来的脏水,但还是找上去问起了谣言起源者,对方却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他讲起自己那晚被朋友灌多了酒,记不得是什么地方了。
而我在省城里寻遍了一家又一家的夜场,酒吧、慢摇吧、迪斯科等地方,甚至夜总会我也找过了,从未寻见过他。
后来,我在漫长的岁月里总会在夜场里寻找一个被我称呼为九哥的人,即使暂时找不到他,我也并不觉得他是真正的消失了,我抱有冀望的空想,总有一天在茫茫不期而遇里,补课营那一班人马会重新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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