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早就闭眼蹬腿了。只要她的家产没便宜了小三养的,那就算被儿孙花光了,她也乐意。
喜娘除了谢金外,又将自己带来的几样肉菜送给了柳婆子,才带着苏妈并两个没长成的小丫头,登车去了。回家后的几日,缠着张丛行了几回房,果然怀上了这么一胎。
因了信柳婆子的话,她一口咬定,这便是个儿子。张丛见得那泥娃娃,也信了她,于是她发动这一日里,他也捺着性子不出门,守着她生产……
喜娘一直以为,张丛还在院子里头待着呢,自是拼尽全力也想给丈夫争一口气。她打前一夜天黑折腾到第二日天黑,那娃娃总算是出来了,果然是个儿子,且喜未曾憋气,待苏妈一巴掌下去,哭声响得能把房梁上的灰都震下来。
喜娘瘫在床上,想笑一笑,却只觉自己已然是个空壳子了。
先前生惠仙与惠玉两个时,她并不觉得十分疲惫。许是因为年轻,身体好,她生完孩子便觉得立时能下地,叫张丛死活摁着躺了三天,便耐不住寂寞,又去厨房里配料,好叫请来的帮工们卤了肉送去卖……
如今是不成了。她想,反正家中卤料的方子已然给了喜贺,铺子那边儿有人撑着,她是可以好好坐个月子了。
在现代时,老小两代女人时常为要不要坐月子争个昏天黑地。有人说这坐月子是老黄历了,不许洗头洗澡也全是旧习陋俗,也有人说坐月子乃是老祖宗留下的风俗,定是对身体极有补益,不可小视,双方谁都不服谁。
但是,放在这个年代,不乘着生孩子坐月子,那哪儿还有能歇息片刻的时间?
但凡不是个家里有矿的贵妇人,平日里谁不是从睁眼忙到闭眼?现代还有个周末有个公休假呢,古代女人,这一辈子的“休假”,也就是生完孩子的那几天!
那些家里穷的女人是如何忙碌啊!一日三顿饭是要早早去生火料理的,三餐之外,还要同男人一起下地,方不至耽误了农时,晚上回了家,男人们快活完了便睡下了,她们却还要几家几户聚在一起,趁着一豆油灯纺线织布。便是大着肚子眼见要生,一天天的日子也还得这么过,并无半分清闲——这还是没有公公婆婆要伺候的,放在家中有尊长的媳妇看来,这都是神仙日子呢。
说是坐月子能歇一个月,其实这些家贫的妇人,歇不到十天便又要屋里屋外地忙活了。唯有这六七天的舒服日子里,她们才能躺在炕上,由娘家妈给熬些骨头汤,或者煮几个鸡蛋吃……
喜娘当年生惠仙与惠玉时,也是这样忙碌。她家虽没有地,不必亲自耕田,可大厨房里的事儿,也不比耕田轻松。几十斤上百斤的肉和菜,下锅、捞出来、改刀、再下锅,有些先前还要炸了、腌制或者搓揉调料,方能入味。
怀孕的妇人,最是闻不得荤腥油腻气味儿,但她没办法啊,她不去闻那荤腥味道,谁来养这一家子人?
张丛,那是个买肉都能买回老母猪肉的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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