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贵妃劝不住,只好跟着跪下。”
如懿点点头,一一扫视众人,沉声道:“你们在此是对皇上的一份心,本宫不拦着你们。但皇上还没殡天呢,你们跪着,只可祈求神佛保佑皇上龙体康泰,若叫皇上闻了一丝哭声,本宫绝不轻饶!”
众人哪里敢不应。意欢搭着荷惜的手起来,单薄的身子在风中越发显得摇摇欲坠。她走到如懿面前,微微欠身,轻声而急切道:“听太医说皇上已然回光返照了,可是真的?”
意欢对皇帝,终究是有一份真情在。如懿无意隐瞒,叹息着颔首道:“那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哄人罢了。江与彬说,多半就是今夜明晨间的事了。”
意欢闻之,眼角一滴清泪倏然落下。她想起如懿方才的话,忙悄悄用手帕拭了,咬咬牙道:“娘娘放心,臣妾知道轻重。里头的事,臣妾不能帮衬,只能竭力不让娘娘有后顾之忧。待几位阿哥和亲王到了,望娘娘——好自珍重。”
言罢,便转身回去自己的位置,依旧跪下。如懿看了看她,又与海兰相视一顾,扭身进去。
皇帝不能起身,执拗得不肯合眼歇歇。他听见脚步声,哑着嗓子问:“皇后,是你来了么?”
如懿示意移筝守在门口,自去皇帝床边的小杌子坐下,柔声说:“是臣妾。皇上睡了许久,要喝口茶润润么?”
皇帝艰难地摇摇头,毫不介意唇齿的干涩——亦或是已察觉不出。他微眯了眼,轻声道:“皇后……如懿,不,是青樱,朕想和你说说话。”
一句话换了三个称呼,可没有一个让人觉得熟悉。如懿眉眼弯弯,笑意和煦如暖阳:“皇上您说,臣妾听着呢。”
皇帝缓了两口气,问道:“外头好像来了很多人,是朕的妃嫔们么?”
如懿颔首,道:“后宫姐妹们跪在殿外,诚心为皇上祝祷,希望皇上早日痊愈,这是姐妹们的一片痴心。”
皇帝轻嗤一声,带了几分嘲讽之意,“祝祷……她们是来哭丧的。朕有那么多嫔妃,个个貌美如花,聪明能干,个个都顺从着朕,体贴着朕。可谁知道这顺从体贴下面,是不是说不出口的腌臜心思、污秽手段。朕想一想,就觉得恶心。”
如懿忙笑道:“皇上多虑了,后宫的姐妹们纵然存了歪心思,也绝不是对着皇上的。何况皇上圣明公正,但凡有那心术不正的,也一早处置了。”
皇帝费力地转过头来,幽幽的目光对着她,“这么多年了,朕处置过多少人,朕自己都不记得——潜邸的老人儿,富察氏、高氏、金氏且不说,黄氏命薄,苏氏心高,陈氏木讷,海兰无所求,只有你……只有你与朕一直走到最后,与朕共享着这份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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