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小丫头不是“走失”。她和他一样,都只是不喜欢席间的氛围而溜出来的。
又过几年,她坐在他后花园的墙上听他吹埙,曲罢她嚷着让他教她。
这时的她,长大了许多,从他身边抢走埙的时候却不再用帕子擦拭而是直接放在唇边。
他绷起脸来训斥:“这种贴身之物,不是借来用的。”
“那你再做一个给我。”她扬起脸,灿烂如花。
费了很多时日做了一个,可是她见了以后看都不看:“男人通常是喜新厌旧的,你用这个新的,旧的嘛我也不嫌弃,就给我好了。”
真令他哭笑不得。
“我不会让它蒙尘,也不会让它无音。”她说的时候一脸坚定,一脸明媚。
然而在他面前,她从来没有完整地吹过一首曲子。
他以为她只是胡闹罢了。
每每缠着他学曲的时候总是吹的乱七八糟、断断续续的。
连府中的仆人一听到乌鸦叫,就会说:“是东珠格格来了吧!”
此时,这首《念残》由她演绎得出神入化,哀思淡淡悠扬婉约,有清丽缠绵、亦有华丽高亢,起伏之际似幽怨、似悲凄,又似万般的不舍与惦念,诉尽了人世间最难以言表的入骨相思与抵死的爱恋纠葛……珠玉蒙尘,良琴无音,伊人苦守遍地黄花,欲语还休不是悲秋,凝眸醉眼万千心事凉初透……
人寿百年不过镜花水月,红尘繁华总是转瞬即逝,不要让我的心与埙音一道迷失……
殊不知,她原来早已吹得这般好了。
心里仿佛很疼,此时,面对帝王,面对夫君,她在做什么?
费扬古默立如柱。
那神情让曹寅看了都不免暗赞,皇上真是好眼力,费扬古的性子真适合做御前侍卫。
风动云动,如如不动。
他比自己做得还好。
室内一派安静,许久之后康熙放下手中的书卷,扫了一眼东珠,“把手伸出来。”他说。
“什么?”东珠仿佛没听清。
“朕让你把手伸出来。”康熙又重复了一遍。
东珠伸出双手,蹙眉盯着康熙,不知他是何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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