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看看名片、看看他,后退一步,眼神迷茫,张开干枯而美艳的嘴唇,吐出他听不太懂的一些音节。他迷惑着,觉得她似异界飘来的玫瑰标本。
旁边的人骇然望着他:“疯子!”
似乎在提醒他:她是个疯子。又好像在骂他也疯了。
“……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就是说神经病,免于承担刑事责任……是个华桑混血的杂种,连华语都说不好的!”蓝朝终于听见有好心人向他解释得详细些。
于是蓝朝张开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人们惊恐的离开他,觉得他的确是个疯子。
蓝朝牵起花子的手,带她回去。
他给花子治病,整整一年。
整个剧组,也磨合了整整一年。
那一年,蓝朝最困难的时候,去卖过血,甚至卖了一个肾。如果有人想买他的屁股,他也会卖的。
可是没有。
时来运转,他遇到一个诈骗团伙,参与进去,赚了一大笔钱。这笔钱交上了花子最后的治疗费。
当他得奖后,警方直接从领奖台把他带走,判刑三年,缓三年。他没意见。他尊重法律。他也不后悔,他从来不是那么拘泥于普通道德的人。他的道德观……很难形容。
他的艺术生命却是公认的好运。花子本来就只是个半疯,治了一年,基本好了,可以念台词。
在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企业前台,一个微卷长发的女人低头,淡黄春衫,抱着文件夹,小小步走来,抬头:“——我是今天新来报道的裘真真。”
乌黑刘海下,那混和了纯净、迷惘、明澈、无情的目光,瞬间俘虏了所有观众的心。
看着她拼尽全力证明自己是最强的、是值得录取的;听她用稍微不标准的发音,重重咬字;看她摔倒在地,皮肤开裂滚出零件;听她用生命绝望地哭叫:“为什么我不是?那么你们呢?难道你们就都是人吗?!”
皮肤都皱起的老人、毛还没长齐的小伙子、刚开始发胖的大叔、眼睛像蛇一样吊上去的女人,各异的目光投在她身上,交错成诡秘的网。
一个不知道自己是人造人的生命、努力的求得人类认可,最终失败。故事线是这样简单。但你在她身上却看见自己的无知与无助,在那些“可能是人”的身上则看见了恐怖的阴霾。当职场的残酷测试将结尾推向无可避免的惨烈毁灭,也似在观众的心上落下重锤。八十五分钟喘不过气来的悬疑,五分钟精彩绝伦的抖包袱。无懈可击的节奏背后,是对灵魂的深邃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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