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到卫生间随意洗了把脸,又换了件衣服,却是再也没有半分睡意。他点了根烟,缓步来到落地窗前。
这里是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高层公寓的一整面玻璃窗外是整个城市最繁华的夜景,层层叠叠交错纵横,永远热闹非凡的街区,永远灯火通明的巨大电子广告。
来到这座城市整整三年,最美的除了那片一望无垠的罗德海湾,就是这一幕迷人的夜景。哪怕每天都会看到,他也从来没有对这窗外的景致产生过一丝一毫的厌倦。
季明礼沉默地抽完烟,把已经熄灭的烟头丢进垃圾桶,光影交错划过他黑色的眼睛,像头顶一望无际的宇宙,又像脚底看不到尽头的深渊。
——自从来到圣罗德,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做过那个梦了。
即使记忆能模糊,画面能消散,但神经元里残留的那种刻进骨髓的恐惧和绝望,是永远不会有丝毫减退的。自他有记忆开始,就从来没有害怕过任何事物,除了那个噩梦。
雪豹总指挥于他而言是亦师亦父的人,尤其是失去记忆后,在重新开始的人生旅途中,就只有这么一个亲近的人,让他无条件地愿意信任。
是因为白天那股没来由的焦躁导致的吗?
他又点了一根烟,试图让自己尽快从梦魇中摆脱出来。
这一回,脑海中却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另一张面容,一张熟悉的、深刻的、即使只看过一次也不可能忘却的面容。
他永远记得,第一次遇到贺文彬的场景——那时候他刚结束戴影局长破格摒规给他的半个月大休假,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路过圣罗德市,心血来潮想看一看大海,又非常倒霉地在海滩边丢掉了钱包,所以只能到距离他最近的德蕾慕斯赌场里赢点晚餐钱,不然就得饿肚子了。
“和局。”
就在季长官百无聊赖地靠着高脚凳投掷出所有的下注,并打算速战速决结束面前这最后一局时,忽然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从他头顶上传来。
“等一下,他刚才出千了。”
季明礼正要伸向刚赢来筹码的手腕在同一时间被毫不留情地牢牢捏住了!
抓住他的那只手足以用赏心悦目四个字来形容,手指纤细却并不骨感,就算正用着力也没有爆出难看的经络。男人的皮肤特别白,在灯影下仿佛会发光一样,尤其是因伸手而露出一小截的手腕,和漆黑的袖口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
“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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