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有她这么一个活人。
杜金娣醒着,今天靠坐在床头,气色比起之前当然更差上很多,手背上有软管埋着。
神奇,一个跟疯子一样抗拒用药的女人,居然没把这软管给拔掉。
杜金娣面无表情的看着何遇走进来,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了。
这边离窗有点远,大白天的又没开灯,所以光线很不好。
或许是太过晦暗的问题,杜金娣那张凹陷的脸看过去就更加瘆人很多。
何遇手上拿了几张A4纸,不同于协议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这几张纸上就是一些图片。
“看看吧!”何遇往床铺上一送,由于太轻,纸张散开了些。
上面有些是身体部位,有些是某个场景。
这些画面看起来都不陌生。
“据我所知,为了维持生计段孟此前一直在到处打零工,商场就职的同时还送过外卖,还做过快递小哥。”何遇在其中一张纸上点了点,“这张是他在工地时候受的伤,受伤面积很大,不单单是左肩,其他部位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杜金娣没什么反应,何遇看了她一眼,连着移开了几张,将后面的翻上来铺开。
“而这几张是段孟最近的工作情况,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来钱当然会比一般的工作快,然而说出去总归是让人不耻的。”
杜金娣放在棉被上的手指抽动了下,表情终于有了松动。
“你知道你的腿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你知道你的儿子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吗?”何遇往后一靠,静静的看着有些许崩溃的妇人,接着说,“你就非要守着那幢人去楼空的破屋子,把段孟往火坑里推吗?”
“你懂什么?!”杜金娣失控的吼道,整个人都因为她的话而被刺激的微微颤抖起来,眼眶里氤氲着雾气,恶狠狠的说,“是我让他这样的吗?是我逼他去的吗?他大可以看着我死,我求着他了吗?”
“你就是知道他没法看着你死,所以才在这里死命的作呀!”何遇嘲讽的勾了下嘴角,“你不就是想看着他替你去死吗?不就是想利用他的愧疚让他一辈子不好过吗?”
“你给我闭嘴!”杜金娣陡然暴怒起来,凶狠的锤了一下床铺,面目狰狞,“你又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你算什么东西?”
“我不算什么人,也不是什么东西,我只是看中了你们的房子罢了,拆迁协议一签,你们现在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何遇站起来,将椅子往边上一踢,“如果你还有点身为人母的责任,那么好好想想我的话,给他,也给自己一条生路。”
杜金娣尖叫起来,何遇按了紧急按钮,转身朝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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