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出家了,商怜薇嫁人了,谢安平没在京城,谢秀回外祖家探亲,偌大侯府就只有谢琼谢敏还有美娘,以及从鸿胪寺专门回来过节的骆安青。谢灵玉出了那档子事,侯府与鸿胪寺卿的关系交恶,骆安青已经在考虑调入其他部府做事。而他的父亲骆老爷,自从年初就去了渝州查粮,听说那里有些问题,所以大半年也不曾回京,这让骆安青有些隐隐不安。
长街上烟花爆竹嘭嘭作响,倒更衬得侯府花厅冷清寂寥。银烛高烧婢女侍香,仅剩的四个主子围坐在可容十数人就坐的宽敞圆桌旁边,等待丫鬟布菜,等到满桌菜色上齐,谢琼开口:“用吧。”
“慢着。”美娘忽然开口,含笑望向谢琼,“今天过节,妾身还特意多准备了两道菜。香槐。”
香槐托着一个圆盘入内,上面盖着银盖子。美娘等香槐把盘子放在骆安青的面前,在揭开的那一瞬笑道:“这道‘年年有余’是专程为骆少爷准备的,您多吃一点。”
盖子揭开骆安青脸色猛变,竟然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一条尺长的死鱼躺在盘子中央,通体黝黑青面獠牙,鱼眼死白好像在狠狠瞪着他。
谢琼谢敏惊讶地看着美娘,美娘无视他们诧异的目光,而是拾起筷子戳上鱼身,叉起来走到骆安青面前:“骆少爷自己喂的鱼儿,怎么舍不得吃吗?还是您觉得自己吃独食不对,应该一家人共享之?”
骆安青别过脸去,故作冷静:“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美娘笑笑,回头把鱼甩到谢琼面前:“二姑妈,那您知道吗?”
谢琼目光锋利而寒冷,很沉得住气:“这里是侯府,容不得你放肆。”
“容不下我放肆,难道就容得下你们放肆?好一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美娘勾勾唇,一转身就坐了下来,翘起腿不把旁人放在眼里的表情,“我让人往水榭的池子里洒了石灰,煮好一锅热鱼汤,现在你们去还能捞上两条。养了这么久的鱼儿,不多吃一点划不来呢,特别是骆少爷您,不吃的话——对不起你心心念念的月莲。”
骆安青一惊:“月莲!月莲在哪里?!”
美娘朝死鱼努努嘴:“在那儿。原来你还不知道啊,你的月莲早就葬身鱼腹成为吃人的妖怪了,亏你还每天亲手喂它们,也对,喂它们就等于是喂月莲,您真是个痴情种子。”
骆安青腹内翻腾,恶心的酸水阵阵上涌,他捂着嘴不肯相信:“你胡说!月莲怎么会、怎么会……她是被安平……”
“被侯爷霸占了然后杀人灭口吗?”美娘嗤笑,“你太不了解他了,若是被他看上,不管是不是兄弟的女人,要抢直接便抢了,犯得着偷偷摸摸占了便宜还怕你发现?你跟他从小玩到大应该最清楚,天底下只有他不想要的东西,没有他不敢抢的东西。所以这件事你最好去问问你的好娘亲,她老人家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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